陈六使落幕南大 1961 ─ 1963

《报告书风云 1959 ─ 1960》〈〈〈

　　1961年3月30日，南大举行第二届毕业典礼，应届毕业生达344名。教育部部长杨玉麟在致词中，对南大第一届毕业生在政府部门的表现予以肯定，希望今后的南大人能克绍萁裘。但实际上，南大的学位问题仍悬而未决。

“究竟南大学术水准是否相当世界一般大学，这是有力的证明”

　　陈六使在致词中赠言毕业生：

　　截至现在，南大第一届和第二届的毕业同学，男女总数将近八百人。他们都先后步入社会服务，分别踏上学、政、工、商界的岗位了。他们就业率之高，是十分令人鼓舞的。他们在南大四年了，是否受到了合乎世界一般大学学术水准的训练？他们的学识才能品德，是否被认为合乎新马两邦以至邻近各地区一般社会的需要？这里该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此外，南大毕业同学到欧、美、澳、纽各国大学去攻读更高学位的人数，也十分令人兴奋的，而且其中许多人考得了外国奖学金，有的已经喜讯频传，成绩非常优异。究竟南大的学术水准是否相当于世界一般大学？欧、美、澳、纽等先进国家的大学是否已经在事实上承认了南大的学位？这里又该是一个有力的证明。

南大理事会成立

　　1962年2月，南大各院系进行了一次调整。3月，英联邦大学联合会执行委员会通过接受南大为正式委员。7月14日，根据1959年《南洋大学法》，由联合邦12州各推选1人、新加坡政府提名3人、大学教务会议及毕业生同学会各推派2人组成的第一届理事会正式成立，公推陈六使为主席。

　　可是，当接踵而至的白里斯葛、魏雅聆报告书不断冲击南大，陈六使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曾对马来亚教总主席林连玉说：“我要放手，也在10届毕业生之后，难道10届毕业生，几千名之中没有一个可以继承南大的？”可见，陈六使于纷乱中不曾放弃他对南大的承诺与期待，并且对南大所培养出来的学子寄予厚望。

陈六使被褫夺公民权

　　然而，就在此时，政治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严峻，无论是南大的管理层或学生，其与新加坡政府的关系始终不容乐观，且日益形成了对峙的局面。1963年2月2日，新加坡政府以“冷藏行动”为代号，派军警进入校园逮捕学生。学生会随即召开大学，以示抗议。

　　9月16日，马来亚联合邦、沙捞越、沙巴和新加坡、共同组成了马来西亚。新加坡马来亚大学亦正式分为，马来亚大学（University of Malaya，校址位于吉隆坡）和新加坡大学（University of Singapore），后者由李光前出任首任校长。

　　9月21日，李光耀领导的人民行动党在新加坡大选总取得51席中的37席，继续执政。22日晚，政府尚未组阁即宣布褫夺南大理事会主席陈六使的公民权；25日，陈六使向理事会辞去主席一职，由刘玉水暂代。

　　应该看到，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各种不利南大的因素丝毫没有取得缓解，而此前，在1955年殖民地政府修订“林德宪制”（Rendal Constitution）过后的立法议会选举中，陈六使与中华总商会成员筹组民主党，党员多为商人，以保护华族企业家的利益出发参选，但选举结果大失所望；陈六使于幕后支持的自由社会党，在新加坡首届大选中再次惨败，并且在选后宣布解散。至此，陈六使所意图建立的政治团体乃渐行渐远，到1963年举行大选时，他只能以南洋大学主席的身份，公开呼吁华社支持所有参选的南大毕业生，当中更包括人民行动党及“社阵”（社会主义阵线）的候选人。表面观之，此乃个人政治信仰之表态，无关乎现实政治和政党之间的对垒，但由于群众力量的介入，社会形势进一步变得复杂，以致种下了事态发展之祸福所由。

　　显然，不论是何原因促使陈六使站到了政治斗争的第一线，基于自始便介人政治活动的频密性，这一切的发生便不可能是一朝之患。

学生群起抗议

　　26日，军警再度进入云南园，到学生宿舍搜查有关宣扬社会主义的“禁书”、撤消南大学生会《大学论坛》等6种刊物，逮捕了5名在籍学生和7名毕业生（包括担任南大理事会代表的毕业生在内）。

　　南大学生对政府的行动奋起抗争。10月7日，在学生会的领导下，约千名学生列队游行至政府大楼前，向副总杜进才递交请愿书，提出六点要求：

　　一、取消褫夺陈六使先生的公民权；
　　二、释放逮捕南大理事会理事及同学；
　　三、保证不修改《南洋大学法》及不得利用任何谈判企图改变南大之民族大学性质；
　　四、保证今后不得动用军警侵犯大学自主权与和平之学习环境；
　　五、无条件资助南大；
　　六、承认南大学位。

　　一如既往，这些愿望最终并没有获得实现，政府进而以涉及“左倾”、“沙文主义”等为由，解散了学生会，以及向更多学生发出逮捕令；这使得身陷囹圄的南大生人数成串增加，往后愈盛。

　　另一方面，理事会才成立一年，陈六使却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退出大学的决策和管理层，南大从此如泥牛入海，陷入了改制的深渊。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起点。

(按)：录自胡兴荣著《记忆南洋大学》（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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