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 子 的 梦 想

　　看丹尼尔·戈特里布(Daniel Gottlieb) 写的《用心》(Loving From the Heart – Lessons on Living, Loving and Listening)。

　　他说：“我同父母团体对话时，话题难免会转到压力上。这些父母大部分都过于专注自己的孩子，想多确定孩子有好的成绩，并且将他们的行事塞满了活动。而且，这些大人们都抱怨自己睡眠不足或是没有充分的休息时间。”

　　“当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拼命时，回答总是千篇一律：‘为了孩子们。’

　　“问题是，跟我说话的许多孩子说，他们对父母辛苦工作感到罪恶。他们告诉我，他们尽力让自己表现到最好，以免增加父母生活上的压力。于是两代人就这样牺牲自己，成全对方。

　　“带着这样的理解，我问那些父母觉得自己的生活如何？同他们的孩子一样，多是抱怨。一些人说睡眠不足；另一些人说成功的压迫感太大，有太多压力。然而同孩子们一样，这些父母相信，如果持续走这条路，就能把他们带到生命中更美好的‘明天’。

　　“然后我们谈到，孩子是如何看待我们的。我们成为孩子们明日的憧憬。当然，大多数人并不希望如此。我们对孩子有其他的梦想——希望他们能找到舒适、平安、幸福的宁静。但他们的榜样在哪里？

　　“我外甥比利在读大学时，组了一个相当棒的即兴喜剧(improve comedy) 团体。事实上，他毕业后仍持续经营这个团体，并在几所大学校园里演出而小有名气。虽然有了名气，比利在即兴喜剧表演中并没赚到什么钱。因此我看到他们家多位长辈都觉得很失望，接着开始有了微词。

　　“我不清楚他们家对比利未来的期望到底是什么！但我这些亲戚们肯定不喜欢他把即兴喜剧当成职业的想法。为了生活，必须赚钱的挣扎是他们寄的噩梦——他们每个人都在害怕的事。

　　“然后比利结了婚，家人就更担心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位大学毕业、已经成家的年轻人试着以喜剧表演勉强度日。在一次家庭聚会中，我父母(比利的外公)当面对他说：‘你应该找个正常的工作来养活自己跟老婆。别再搞什么喜剧，做一些较稳当的事吧。’

　　“一直都在旁边观看的我仔细听着父亲说的话，心想：‘是的，我能理解大家的沮丧，但我也知道这年轻人正在追求他热情的梦想。’

　　“然后比利跟我父亲说：‘但请你等一下，爷爷。您的意思是说，要我做像您刚退休下来的工作之类的事吗？’(我的父亲是商人，终生经营一家小军用品店。)

　　“‘没错。’

　　“‘但那工作让您悲惨了三十五年耶！您曾说过它很无趣，觉得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却又别无选择。’比利回答说。

　　“我父亲仔细想了他外孙的回答，我也是。那一刻我发现，我父亲是在做大多数父母的事。不自主地，我们会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试着去影响孩子。通常，它是一种想保持环境稳定的努力。我们给予引导，企图想减轻自己的恐惧，并将自己对孩子的期待予以实现。

　　“这里头含有某种真知灼见。同多数年轻人一样，我二十二岁的外甥很自信地知道，自己比身边的长辈们更清楚什么会让他快乐。但比利不同的地方是，他愿意冒着风险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他冒着不被家人赞同的风险，走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

　　“所有的年轻人都有梦想。而其中有许多并不符合家人的愿望或期待。有些家庭会鼓励孩子走自己的路；有些家庭则对孩子开始编造与众‘不同’的生活而感到焦虑不安。”

　　两年前我的朋友 C 的儿子从大学的机械工程系毕业，并找到很好待遇的工作。可是作了一段时间，他对工作厌倦，想去再念一个企管硕士(MBA)学位。C 提供了八万美元让他取得了另外一个学位。

　　谁知遇到金融危机，许多工商业裁员。C 的儿子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发展的工作，作一些杂工及义工，C 对我说儿子变成了“啃老族”。

　　我安慰他，让儿子能实现他的梦想，学另外的东西也不是坏事，“风物宜放长远量”，对目前的不顺不必焦虑，也不必太过埋怨，过高的期望会变成孩子肩上沉重的压力，这对年轻人会产生不良的沉重的负担。

　　我的孩子对数学电脑有兴趣，在高中时我为了不让他沉迷于电脑游戏，在电脑屏幕前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给他一些数学问题去考虑。他发现了一个定理，这定理能把日本数学家的结果及印度人的博士论文的定理包含成特例。

　　他能破学校的成绩系统的密码，能在一些电脑游戏创纪录，几年还没被人超越，结果大学不念数学和电脑，反而去念生物工程，快要毕业，他想往医学发展，却发现自己心理不能承受病人死亡的痛苦，他决定不学医，要搞香水。

　　他在一个夏天偶然发现他的鼻子很灵敏，能分辨香水里的许多成分，于是找了许多关于香水的书籍来看，不只这样，他也和一些喜欢香水的网友交流。

　　大学毕业后，他到一间非常好的生物工程的公司实习。实习后他的上司要他留下来正式工作，但是他却准备负笈法国去念法文，以后准备学香水技术。

　　他对我谈他的梦想——制造一个能给人们带来欢乐的香水。我真的是很高兴。

　　他说希望我们能支持他，在未来的两三年他可能不能赚太多钱，希望能得到我们的谅解及支持。

　　他的母亲不舍得他远渡重洋到欧陆去，我却支持他的看法，年轻时可以多出外看世界，开阔眼界，再学一个新的技术也不是坏事。

　　我说：“你走吧!”

　　他先到法国里昂的加州大学学法文，然后到香水城——格拉斯(Grasse) 进入“香水研究所”。这研究院一年只收10到12个学生，可以说申请者百里挑一。他在申请入学作文写他的梦想是制造可以令许多人“快乐”的香水，可是毕业后却面临法国有两百万失业大军，著名的香奈儿公司都要裁两百多员工，作为一个外国人要在那里立足不容易。他的一位教授是一间香水公司的香水师，介绍他到公司去实习，特别让他当“香水师助理”，不需要从基层的杂务及销售员做起，试用期半年。

　　今年一月他申请去在凡尔赛(Versailles) 1970年成立的香水研究所(法：Institut Supérieur International du Parfum, de la Cosmétique et de l'Aromatique alimentaire；英：International Superior Institute of Perfume, Cosmetics and Food Aromas) 学习。那一届有六百人参加考试，笔试只收四十名，再来一个口试和鉴别香水香料的成份，最后收取二十多名，他喜悦的进入梦中所求的研究所。

　　研究所要学生去一个香水公司实习，学习的百分之六十的时间是在公司工作，只有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学习理论课程。 法国传统的实习工的酬劳非常低，是他在美国以前实习时的八分之一。他却告诉我，他非常高兴，就算公司不给钱，只要能让他在著名的香水师旁工作，他都愿意——这种机会难得。

　　有梦想的人是幸福的，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有一个目标，指引他们往前走去。只有真正想成功的人，最后才能成功。

2009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