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与美国学生谈经济

　　M 是我的学生，年纪三十多岁，留一小撮杂有白毛的胡子。他告诉我他离开学校十三年之后再回来大学读书，在大学许多学生以为他是讲师或教授。

　　M 原来是学艺术，毕业之后曾当摄影员，并和朋友在硅谷开一间画廊，专门卖画。他说在2000年网络泡沫化来临之前，他就预知情况恶劣，他把经营十年的画廊结束，然后三年学电脑，最后回来我校读书。

　　他上了我三门不同的课，他有一位马来西亚来的马来同学 A，两人常常在一起上课和讨论功课。这位马来同学是我的马来语老师，我有时间就请他教我一些马来文，我也尽量帮助他功课并送书给他。

　　今天早上我的办公时间，他跑来与我聊天，我知道他不久前结婚，问他怎么和他太太认识？

　　他的太太有一个电机博士学位，在一间很大的 C 公司作一个部门的主管，公司用她所创设的软体和硬体十多年，他说：“我年纪很大了才来读书，记忆力不行也不能像青年人一样开夜车，到了十二点就要睡觉。有时功课不懂问太太，她很聪明，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东西他竟然搞不懂，我解嘲说：‘老狗不会新技艺(Old dog hard to play trick)’。另外念文科的思维与念理科的不一样，转念完全不熟悉的电脑不是一件易事。”

　　2008年11月14日在硅谷的圣他卡拉(Santa Clara) 有一家电脑公司硅谷半导体公司 SiPort 开除了一个山景城(Mountain View) 的的华裔员工吴京华，这个员工是中国某名牌大学毕业的产品测试工程师。但几个小时候吴京华又重返公司，称要与公司高管面谈。回去公司吴京华把一个印度裔 CEO，一个白人运营副总裁及一位人力资源主管枪杀了。吴京华和妻子及三个孩子居住在山景城十年多。邻居称吴京华思维敏捷，为人谦逊、友好。吴京华有两个6岁的双胞胎儿子，另外一个小儿子不到3岁，他是一个很快乐的父亲，不像做极端事情的人。

　　我们聊起这件事件，他说硅谷的圣他卡拉(Santa Clara County) 一年只有三十宗枪杀案，山景城治安良好，一年只有一人被杀。但是现在却发生了三人被枪杀事件，人们害怕这种事件会引起连续的类似枪杀事件。

　　一直以来，除资本市场的股价表现外，美国金融危机对硅谷的影响似乎不是很明显。硅谷现在是感受到金融危机所带来的股价跌到低谷、解聘书漫天飞的失业浪潮。eBay 宣布将裁减1600左右的职位，占员工总数10%，预计将有1000名全职雇员受到影响，而其余兼职员工在遣散后也将不再补充。雅虎(Yahoo) 近期将大力削减3500职位的消息。SUN 宣布裁了六千人，很赚钱的谷歌(Google) 也开始裁掉员工。我说：“就算失业也并不是绝路，还有三个月解职金可拿，我的太太的妹妹今年在两间公司被解雇，拿到的解职金比我的年薪还多，现在还找到另外的工作，我们还笑她坏事变好事，现在是一个小富婆。”

　　M 对我说：“我太太的 C 公司，最近大裁员，有一天公司的人力资源主管对她说明天和后天请你不要来公司，留在家里工作，开始她心理紧张担心自己被解雇怕被淘汰，但是后来想到自己是这个赚钱技术的开创者，而且做了十多年，公司不会轻易把她解聘。

　　“原来公司要把她属下的大部分职员裁掉，这些职员许多是华裔和印度裔，怕她在场难过和难堪，让她在解雇职员时不在场。

　　“她说‘吴京华事件’发生之后，她每天上班都担心会有人发怒把她枪杀掉。

　　“她有一个华裔同事真可怜，我们结婚时他全家参加，我们买房子，他也买了一个大房子，现在突然失业，如果找不到事做，那大房子的贷款都可能付不上，真的房子可能要被拍卖。”

　　现在是秋天，这里是一片萧杀，前几天带交通大学的沈灏教授去吃饭。

　　原来的餐馆上个月是车水马龙，外面有排队等候。可是当天却是门可罗雀，我们一进去就有桌位，不需要等待。

　　据说许多中国餐馆生意都比以往减少百分三十。

　　“秋风秋雨愁煞人”──这是现在硅谷的写景。如果美国最有钱的州及最多有钱人的地方硅谷都要面对这样的惨况，中国人说“一叶知秋”，其他美国地方也是好不了太多。

2008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