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图形的先驱
——佛罗伦萨·南丁格尔

　　每年的5月12日是国际护士日，以纪念佛罗伦萨·南丁格尔(Florence Nightingale，1820年5月12日-1910年8月13日) 的诞辰并庆祝护士在医疗保健中的重要作用，她是试图使世界变得更美好的女性。佛罗伦萨·南丁格尔，出生于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城(Florence)，她父母以此城名为她取名。她是英国护士、社会改革家、现代护理的奠基人，也是统计学家。她谙熟数学，精通英、法、德、意四门语言，除古典文学外，还精于自然科学、历史和哲学，擅长音乐与绘画。南丁格尔从小就显示出对数学的天份，后来，南丁格尔成为视觉表现和统计图形的先驱。

　　她爱护生命，家里饲养的小动物受伤了，她细心给它包扎。有一次，一只小山雀死了，她用手帕把小鸟包起来，把它埋在花园内的松树下，还竖起了一块小墓碑，上面写了墓志铭——

• 你为何死去?
  你头上的皇冠是那样美丽，
  但是现在你却躺在那里，
  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年轻的南丁格尓

　　她的父亲威廉·南丁格尔(William Shore Nightingale) 是一位富裕的土地所有者，毕业于剑桥大学，是一位博学的统计师，曾经是流行病学领域的统计学专家。在佛罗伦萨五岁的时候，他继承了两个庄园。母亲弗朗西丝史密斯(Frances Smiths) 出身于英国富裕家庭，外祖父史密斯是英国的著名政治家。

　　她从小便经常照看附近村庄的病人、残疾人，并护理她的亲属，以解除病者的痛苦。9岁时，她在第一篇日记里写道“神(God) 必与我们同在。”

　　在她的时代，做护士的，往往都是一些无知、粗鲁、酗酒、没有受过训练的女人，没有一个有身份的人做护士。1837年，将满17岁的佛罗伦萨·南丁格尔决定当一名护士，觉得自己听到了上帝的声音，要她完成一个使命。十七岁时她在日记中这样记着她第一次接受上帝的召唤：“1837年2月7日，上帝在召唤我了，要我去为他效劳。”当她告诉的父母并她想成为一名护士的抱负时，他们并不高兴。实际上，她的父母禁止她当护士。

　　在1800年代初，担任护士的妇女是低下阶层，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被认为是懒惰，无知，通常无能为力的妇女，她们太喜欢酒瓶了，有时甚至涉足卖淫。这种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以虚构的人物莎拉·甘普(Sarah Gamp) 为例，他是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的《马丁·乔兹勒维特(Martin Chuzzlewit) 的生活和历险记》中的一名护士，他贫穷，未受过教育，醉酒，有时还很残酷。

　　在维多利亚时代，南丁格尔被期望与一个有钱人结婚，而不是从事被上层社会阶层视为低贱劳动的工作。护士的地位比看门人高不了多少，而医院又是肮脏不堪无人关怀的地方。南丁格尔完全有条件进高等学府深造，但是她却义无反顾，异常坚定地选择了当护士。

　　父母和姐姐完全没想到，这朵在温室里盛开的娇美鲜花，居然想去从事如此肮脏、低贱的工作，想用她白皙细嫩的双手去接触那些恶心腐臭的脓血，想低下与女王谈笑风生的头颅去服侍那些连选举权都没有的贱民！

　　佛罗伦萨和家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她多次试图离家出走，去学习护理知识，加入医院里的护工行列，但家人又以种种理由将她带回，甚至将她软禁在家里。为她着迷的富家公子登门求婚，也没能挽回她的决定。弗罗伦丝一直和家人冷战了好几年，连英国和法国的上流社会都知道了南丁格尔家出了这么一位奇怪的女孩子。认为她要放弃上流社会的奢华生活而有损家庭荣誉，南丁格尔却坚持不渝。

　　许多男人试图向她求婚，但无论如何，她总是拒绝。她至少拒绝了四份求婚信，其中一项是追逐她5年的男人！表兄亨利·尼科尔森(Henry Nicholson) 于1844年向她求婚，但南丁格尔拒绝了他。然而，第二个建议使她更加悲伤。

　　在一次宴会上，她结识了年轻的诗人理查德·蒙克顿·米尔恩斯(Richard Monckton Milnes)，他是她的追随者5年。(将少年犯与成年犯分离，以接受更合理更人性的管教，就是出自他的提议。) 理查德对她一见钟情，两人一起谈诗作画，愉快交往。在弗洛伦斯寂寞无助的时候，理查德的数不清的信笺，给过她很大的精神安慰，她也曾把理查德称为“我所崇拜的人”。但是，在他求婚时，她考虑良久，却拒绝了他。她给理查德写信说：“我注定是个漂泊者。为了我的使命，我宁可不要婚姻，不要社交，不要金钱。”尽管很喜欢米尔尼斯，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决心要确保自己接受护理教育，因为她认为婚姻会阻碍她成为护士的道路。

　　南丁格尔曾在一封信中流露出追求独身生活的态度，同时谈到自己对婚姻的看法：“普遍的偏见是，归根结底，一个人必须结婚，这是必然的归宿。不过，我最终觉得，婚姻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人完全可以从她的事业中，使自己感到充实和满足，找到更大的乐趣。”此后，她拒绝了所有的求婚者。

　　经弗洛伦斯的请求，本森爵士给她寄来了一本书：《凯撒沃兹的基督教慈善妇女年鉴》。书里介绍了凯撒沃兹在护理方面的先进理念和有关情况。

　　她仔细阅读之后，不由得喜出望外。作为慈善医疗机构，凯撒沃兹正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地方。在那里，各方面的条件相对完备，她可以得到适当的训练，同时，那里的宗教气氛、清规戒律，是一张“挡箭牌”，可以保证护士的名声不受舆论指责。

　　在与米尔恩斯（Milnes) 的恋爱关系以及家人的不断拒绝下，她在挣扎中挣扎。她在1847年精神崩溃。她去罗马康复，在那里她遇到了政治家兼战争部长希德尼·赫伯特(Sidney Herbert)。这次会议改变了她的生活。赫伯特成为终生的朋友，知己和政治盟友，她成为他最可信赖的顾问之一。

　　当父母、姐姐知道她对护理“贼性不改”，还在私自学医时，个个气得发抖。他们联合起来惩罚她，令她“闭门思过”，不许出家门一步。

终于结出了果实

　　在1850年写道：“在我的三十一年中，除了死亡……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现在的生活是自杀。”她仍然不确定是否做出了拒绝米尔尼斯的求婚的正确决定，并写道：“我知道，如果我再次见到他，这样做的想法很胜过我。我知道，因为我拒绝了他，所以没有一个没有我想到他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生活在没有他的同情的情况下对我来说是最后的凄凉。”

　　她与家人冷战数年。时光如飞，在1851年6月8日这一天，弗洛伦斯在她的笔记中，以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写道：“我必须清楚，依靠一味的死守和等待，机会就会白白地从身边溜走。从他们那里，我得到的，只是愈演愈烈的冲突。我显然是不会获得同情和支持的。我应该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绝对不可以！我必须自行争取那些我赖以生存的一切。对于属于我的事业，我必须自己动手去做。我的人生的际遇，我的真正的幸福，要依靠我的努力，他们是决不会恩赐与我的。”

　　这次，她的确是做到了“言必行，行必果”。首先，她以出去散心为借口，去了凯撒沃兹；在那里学了两个星期之后，为了获得更为系统的学习，决定再次去法兰克福。她平静地向家人宣布了她的决定，父亲尚平静，但母亲和姐姐惊慌不已，再度极力阻挠。这一次，弗洛伦斯丝毫没有退却。她们三人大吵了一通。父亲见劝阻无效，气愤之下，提着猎枪牵着爱犬走出家门。他走后，她们更吵得天昏地暗。母亲甚至想打她耳光，但被她灵巧地躲开了。

　　第二天，弗洛伦斯勇敢地离开了家。来到西道尔·弗利德纳牧师的收容所——这所机构拥有一所医院，一所育婴堂，一个孤儿院和一所培训女教师的学校。

　　弗洛伦斯住在孤儿院内的一个小房间里。她的工作地点，就是孤儿院和法兰克福女子医院。所有的工作她都学着干，一点儿也不肯落下，甚至连手术护理她也参加。这对她来说非常不易。毕竟，在当时，对于一个贵族女子来说，完全是“有失体统”的事。她明白这一点，但她不在乎。

　　在这段时间里，她往家里写了好几封信，介绍自己的情况，也渴望和家里人重归于好。在32岁生日时，她感谢家人的祝福，还特地给父亲维恩写了一封信。其中写道：

　　“尽管我的年龄的确不小了，不过我会更加坚持行使我的使命。事实上，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重获自由。我的不幸的青春期已经过去，我并不多么留恋。它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为此而欣慰，因为这意味着，我将获得新生命。”

　　但她不敢贸然向父母提出直接去凯撒沃兹，只是利用病后疗养的机会，先来到法兰克福，当时那里的护理事业也走在各国前列。在一家诊疗所，她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两周以后，她离开时，觉得自己有资格做一名合格的护理员了。从23岁的妙龄少女，一直熬到32岁的大龄剩女，她的父母终于认了命。1852年，她的家人让步了，佛罗伦萨被允许独立生活。

　　佛罗伦萨于德国凯泽斯韦斯度过了四个月，在那里接受了四个月的医学培训。在德国学习护理后，曾往伦敦的医院工作。

　　有一年夏天，伦敦郊区贫民窟发生霍乱。南丁格尔不顾个人安危，志愿参加紧急救护工作。她在医院里日夜奔忙，照料生命垂危的病人，不少无法救治的重病患者在她的怀抱中平静地死去。

　　来到伦敦，将自己的简历递给了伦敦市的贫家生病妇女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正在筹建一间医院，用来收治伦敦市那些生了重病，无法自理的贫困妇女。看到弗罗伦丝的简历后，委员会大吃一惊，认为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未婚女孩，不可能承担的起这样的工作。一番争执讨论之后，委员会还是难以直接拒绝弗罗伦丝的地位和执着，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试着工作一段时间。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这个看起来娇弱的贵族小姐，竟然一个人担起了医院的选址、建设、医生和护工团队的管理、病人的收治、日常开支等工作，将一个财政极端拮据的医院运转的井井有条——这可比只是坐在病人床边掉几滴眼泪有意义的多！在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中，弗罗伦丝原来身上纤细哀婉的感觉也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的坚定和干练。很快，委员会就放手让她全权负责医院的事务了。

　　在1854年3月29日的信中，她描绘了伦敦一家著名医院护士的住宿条件：“情况真是惨不忍睹。护士们睡在病房门口通道的木笼子里，我就像进入了监狱。那里既没有灯光，也没有新鲜空气，昏天黑地。所谓纪律、监督并不存在。由于护理人员数量很少，一大帮病人只靠一个护士护理，使护士们疲劳不堪，哪里有力气工作？她们的礼仪标准，必备的道德心，也每每低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1854年，著名的伦敦大霍乱爆发。究其根本，是极差的环境和糟糕的卫生意识导致了这场瘟疫。当时的伦敦几乎没有下水道排污的体系，各种粪便污水直接就倒在路边的水坑或者河里，甚至连河流都被粪便垃圾堵塞了。这些排不走的污水向下渗透，污染了伦敦的地下水源，将地下水变成了霍乱病菌的天堂。伦敦市民们在无知中饮下满是霍乱病菌的水，几天内就有数百人死亡。

　　这场灾害给现代医学带来了两个历史性的转折，约翰·斯诺(John Snow) 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医生通过地图统计法，发现了引发霍乱的真正源头是 Broad Street 的地下水泵，及时控制了疫情，阻断了霍乱的进一步扩大。人们从此出发建立了流行病学和公共卫生医学，开始考虑如何成体系的进行流行病的防治。

　　另一个就是佛罗伦萨的挺身而出。她在霍乱爆发时就毅然来到疫情最集中的医院，亲手带领护士们大胆地收治护理了数百名霍乱病人——要知道当时人们错误地认为霍乱病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直接照顾这么多病人，几乎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通过这次护理霍乱病人，她得到了极有用的实践，对如何率领团队应对集中式的护理工作有了丰富的经验。

　　同一年，在霍乱病菌正在伦敦地下繁殖，准备给伦敦市民带来死亡的时候，在欧洲大陆的另一端，一场人造的死亡盛宴也正在徐徐拉开大幕。

克里米亚战争

　　克里米亚战争（1853-1856）因为俄国对土耳其的入侵，英法两国组成了联军远赴克里米亚半岛，准备给俄国人来一个迎头痛击，打消沙皇将手伸进欧洲，染指地中海的念头。是拿破仑帝国崩溃以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国际战争，奥斯曼帝国、英国、法国、撒丁王国等先后向俄罗斯帝国宣战，战争一直持续到1856年才结束，以俄国的失败而告终，从而引发了国内的革命斗争。

　　“克里米亚战争显示出农奴制俄国的腐败和无能”(列宁语)。沙皇的失败，使它的君主专制制度在国内外威信扫地，加速了1859-1861年革命形势的到来，促进了农奴制危机加深并走向崩溃。

　　俄军损失52.2万余人，土军损失近40万人，法军损失9.5万人、英军损失2.2万人。俄国为这场战争大约耗资约8亿卢布，同盟国耗资约6亿卢布。克里米亚战争的起因，简单地说是因为奥斯曼帝国日益衰败，俄国想趁机向西方扩张，就找了个宗教借口，出兵占领当时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克里米亚。而西边的英国和法国不乐意看到俄国势力扩大，就联手协助奥斯曼帝国对抗俄国。这场战争对这几个国家的影响没多大，但对医疗和护理行业的转型影响巨大，也让南丁格尔成为举世瞩目的人物。

　　这是人类的第一场现代化战争，其残酷远超人们的想象。铁甲舰队、火车、开花炮弹等一系列先进的武器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但人们并没有做好面对它们的准备。战役还未开始，混乱的调度和管理就让英法联军吃够了苦头，霍乱和梅毒在军队中肆虐，法军总司令还没等开战，就死在了病床上。克里米亚战争，最终导致上百万人的伤亡

　　三十三岁的南丁格尔已是一所医院的护士长。这一天，南丁格尔看到报纸上的一篇报道说：在前线，英国军队不仅没有足够的医生和护士，而且连做绷带的纱布也不够用。看完报道后，南丁格尔的心中萌发了去前线护理伤员的想法。伦敦《泰晤士报》一个记者叫罗素(William Howard Russell) 的，跑去前线，连续发回多篇报道，描述了战地医院的实情：法国陆军医院有护士护理伤病员；而英国的战地医院管理不善，条件极差，又没有护士护理伤病员，土兵死亡率高达50%。社论呼吁英国妇女到战地医院为受苦的士兵们服务。泰晤士报的记者在报道的最后写道：“我们举国上下的妇女，难道没有一位具有服务、牺牲、仁慈的心肠吗？难道没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去做有意义的事吗？五十多位法国修女，正在垂死和受伤的士兵身旁为他们服务，给他们鼓励和安慰。为什么英国妇女在献身救护的工作上要输给法国人呢？难道我们没有‘仁慈的姊妹’吗？”

　　南丁格尔看到了这份报道，没有犹豫拿出纸笔，给她的好朋友、此时已经是陆军财政大臣的西德尼·赫伯特(Sidney Herbert) 夫妇写了一封信，表达了她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支援前线的态度：“关于组织自愿医护队前往克里米亚的计划，希望能与您做一次详谈。吃、住以及其他的一切费用，我们都可自己供给，绝不会增加政府的负担。虽然我不完全相信报纸上的报道，但我确信我们将有助于可怜的伤病士兵，不知您有什么意见？是否官方会反对？”

　　巧合的是，在她写信的同一天，西德尼·赫伯特恰好也给她写了一封信：“在一个繁琐、杂乱的战地医院工作，必须具备丰富的知识、强烈的同情心、身体强健、勇气十足的女性才能胜任。这种人选已很难找到，更何况还需具有管理、组织和指挥能力的领导人才呢？据我所知，具有组织才能，并能够督导指挥护士群，圆满完成任务的，全英国只有一人。只有你才能够挑起这个重任，希望你详细安排一切，接受这个任务。如果你愿意承担重责，那么所有远征的姊妹都由你全权管理。”南丁格尔的家庭背景让她具有领导魄力，其个人资质也十分卓越，思维敏捷，性格坚强，知识广博，表达流利，温文尔雅的同时很善于让人接受自己的意见。最重要的是，她有护理专业的训练和医院工作的经验。这样一个人组织护士团，到战场提供护理服务，显然是不二之选。

　　双方一拍即合。短短一周之内，南丁格尔就亲自挑选并组织起了38人的战地医护队伍，并给护士队伍设计了灰黑色外套和白色短帽的统一制服。在报纸的呼吁和她的奔走下，她们还筹集到了一笔数千英镑的款项，这些款项加上弗罗伦丝多年来自己的积蓄，成了这次救援的最重要经费来源

“提灯女神”诞生

　　南丁格尔于1854年10月21日和38位护士到克里米亚野战医院工作，亲自督导医院护理工作。当他们到达时，护士们发现 Scutari 的陆军医院（伤兵所在的地区）处于可怕的状态。那里人满为患，肮脏，下水道堵塞，厕所破烂，老鼠到处乱跑。想象一下气味！没有足够的医疗用品或设备，受伤的士兵不得不在肮脏的地板上睡觉，没有毯子以保持温暖，干净的水可以喝或吃新鲜的食物。毫不奇怪，疾病迅速传播，大多数士兵死于感染。

　　南丁格尔拿出自己积蓄的3万英镑，添置药品和医疗设备。立即敦促卫生委员会冲洗厕所，清洁供水并改善病房中的空气流通。她遭到了抵抗，并与指挥官和不合作的男医生对峙，但最终她成功了。通过改善通风和卫生程序，死亡率降低到仅2.2％。在实施结构性改革，管理她的志愿人员以及游说政府筹集资金之间，南丁格尔仍然抽出时间为她的病人提供动手护理。

　　她克服了许多困难，改善医院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她协助医生做手术，为伤病员清洗伤口，替士兵写信，安慰重伤员，调整饮食，清洗衣物……她把伤病员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她常常一天工作20来个小时。夜幕降临后，她还提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沿着崎岖的小路，在4英里之遥的营区里，逐床查看伤病员所到之处，伤兵们常常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影子，她因此有了“提灯女神”的爱称。

　　一个士兵在家信里说：“看到她从床头经过，我们都觉得特别安慰。她会对这个兵说话，对那个兵点头，对远处的人微笑。我们也知道，她不可能跟所有人打招呼。我们好几百号人躺在那儿。但她路过的影子会落在我们床上，这时候我们就会亲吻她的影子，然后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

　　佛罗伦萨的绰号“提灯的女人”实际上来自《泰晤士报》的报道。社论写道：“在这些医院里，她是一位服事的天使，毫不夸张。随着她纤细的身形在每个走廊上悄悄滑动，每一个可怜的家伙的脸都因她的见识而变得柔和。”

　　美国大诗人郎费罗(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1807年2月27日-1882年3月24日) 有一首诗《提灯女神》，对她作了这样一番描述：

• “瞧！在那哀凄之舍
  我看见，提灯女神
  穿梭于闪烁的灯影下，
  轻身掠过一间间病房。
  恍若置身梦中的天堂，
  缄默的受难者缓缓转身
  亲吻她的身影，
  当它
  落在昏暗的墙上。”

　　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给士兵建立阅览室、办夜校，并帮助士兵给家里汇款，克里米亚战争之后在军营办阅览室和士兵俱乐部。她的这些工作使士兵在思想、文化、道德方面受到了教育，戒除了酗酒等不良恶习，从而实践了“只要改善士兵的生存环境，士兵是可教育的”理念。在她的努力下，英军医院的状况开始大为改善，伤兵死亡率由原来的50％，下降为2％。

　　一个月后，英法俄土各方签署了《巴黎和约》，这场死伤超过百万人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但弗罗伦丝还在继续工作，一直到几个月后，看着最后一位伤员出院，亲自将所有的护士送上回国的船只后才告结束。因为难以申请政府的经费，护士们最后拿到的奖金和遣散费用，都是她自掏腰包付的。

　　马克思(KarlMarx) 称赞这位坚强的南丁格尔：“在当地找不到一个男人有足够的毅力去打破这套陈规陋习，能够根据情况的需要，不顾规章地去负责采取行动。只有一个人敢于这样做，那是一个女人，南丁格尔小姐。她确信必须的物品都在仓库里，于是带领几个大胆的人，真的撬开了锁，盗窃了女王陛下的仓库，并且向吓得呆若木鸡的军需官们声称：我终于有了我需要的一切。现在请你们把你们所看到的去告诉英国吧！全部责任由我来负！”

　　1856年8月，南丁格尔用化名登船，躲开了那些已经准备为她办一个巨大的欢迎庆典的狂热崇拜者，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二十个月的辛苦，将这个本来脸颊红润、体态丰盈的健康女孩，熬的又黑又瘦、疲倦虚弱。她的家人们哭泣着拥抱她，这一刻，她们之间再也没有隔阂了。

　　在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南丁格尔完成了上千页的一系列报告，如《英国军医部门的效率及医院管理——以及影响士兵健康的各种因素的调查》、《英国军医行政的效率》、《平时与战时陆军医院护士手册》、《1854年以来三年间，英国陆军医院之账目明细报告》、《英国军队死亡率研究》等，事无巨细地描述了这两年在战场上的一切经验和教训，给每一笔募捐款和来源和使用去处都作了详尽的说明。根据南丁格尔在克里米亚的观察，她撰写了《关于影响英军健康，效率和医院管理的事项的注释》，这份长达830页的报告分析了她的经验，并提出了对其他条件较差的军事医院进行改革的建议。这本书将引发战争办公室行政部门的全面重组，包括在1857年建立皇家军队健康委员会。

发明玫瑰图

　　自打从克里米亚战场返回，南丁格尔还几乎没有得到过休息。撰写这些报告的时候，她一度重病垂危，甚至在病床上写下了自己的遗嘱。又一次的，她从死亡边缘挣扎了回来，完成了这些心血的结晶，并将它们付印发行。在这几份报告中，她通过大量手绘的表格、图形甚至是地图，形象地将那些枯燥的数据展示出来，用来说服委员会的各位成员。在统计学中常用的玫瑰图，就是她为了展示战地医院士兵死亡率所发明出来的。

　　南丁格尔亲手绘制的玫瑰图，这张图有很多名称，比如玫瑰（花瓣）图、鸡冠花图、极区图等。她在处理复杂数据、制订账目明细报表、设计各种统计图形上展露出来的非凡才能甚至引起了英国皇家统计学会的注意。经过专题讨论之后，英国皇家统计学会接纳了她，她成了协会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成员、世界上第一位女性统计学家。她所使用的饼图，虽然在1801年由威廉普莱费尔所发明，它在当时仍是一个新颖的显示数据的方法。她是最早将圆形图用作绘画辅助工具的人之一，并发明了类似于饼形图的“极区图”。

　　1860年6月15日，南丁格尔在伦敦成立世界第一所护士学校。1860年在伦敦圣托马斯医院创办了世界上第一所护士学校。后又开创了助产士和济贫院护士的培训工作，推动了西欧各国以及世界各地的护理工作和护士教育的发展。她强调护理工作是一门非宗教性的专业，必须由受过科学训练和品质优秀的护士，负责护理教育和行政管理。她以病弱的身躯充满激情地工作，为培养护理人材，倾注了毕生精力，确立了护理工作的社会地位和近代护理学的科学地位，使护理学科成为现代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护理工作成为受人敬重的职业。

　　“黑暗的房子永远是不健康的房子，永远是通风不良的房子，永远是肮脏的房子。缺少光照会阻止儿童成长，并在儿童中促进病等。人们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失去了健康，如果生病了，他们将无法再康复。”尽管南丁格尔直到60岁才完全接受许多疾病是由称为细菌的特定微生物引起的想法，但她深知洗手的重要性。在她的《护理笔记》（1860年）一书中，她写道：“每个护士在白天都应该非常频繁地洗手。如果她的脸也一样，那就更好了。”

　　在战争结束很久之后的1871年至1875年间，她成功推动了立法，迫使现有建筑物与主要排水系统连接。结果不言而喻：到1935年，英国的国民平均寿命增加了20年。尽管她为改善他人的健康做出了许多努力，但南丁格尔却以糟糕的方式度过了自己的大部分时间。1857年后，她间歇性地卧床不起。她的传记作者认为，她遭受了战争期间感染的克里米亚布鲁氏菌病无法治愈，南丁格尔在余生中都患有该疾病的症状。该疾病导致许多其他医疗并发症，包括烦躁不安和失眠，恶心，虚弱和疲劳。

　　她的布鲁氏菌病一生会不断爆发。有些攻击比其他攻击更严重。记者杨(DAB Young) 报道，1861年12月，南丁格尔遭受了一次特别严重的袭击，使她无法行走。她无法离开家六年了。发作还引起胸痛和头痛，并且疼痛加上她的单独监禁导致情绪低落，孤独和无价值感。南丁格尔使用鸦片来应对最严重的症状，但是对于那些竭尽所能帮助他人的妇女，只能做很多事情。尽管1880年后她的最坏症状似乎有所改善，但她在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没有完全康复并保持虚弱状态。

　　1860年，南丁格尔在伦敦圣托马斯医院建立了她的护理学校，为专业护理奠定了基础，它是世界上第一所世俗护理学校，现在是伦敦国王学院的一部分。1863年时，英国的疾病命名与分类混淆不清，各地医院各自为政。南丁格尔为了作很好地说明了军队医院进行卫生改革的必要性，制定了医疗统计标准模式，被英国各医院相继采用，被公认为一件了不起的贡献。

南丁格尔誓言(The Florence Nightingale Pledge)

余谨以至诚， 于上帝及会众面前宣誓：	I solemnly pledge myself before God and in the presence of this assembly，
终身纯洁，忠贞职守。	to pass my life in purity and to practice my profession faithfully.
勿为有损之事，	I will abstain from whatever is deleterious and mischievous，
勿取服或故用有害之药。	and will not take or knowingly administer any harmful drug.
尽力提高护理之标准，	I will do all in my power to maintain and elevate the standard of my profession，
慎守病人家务及秘密。	and will hold in confidence all personal matters committed to my keeping and all family affairs coming to my knowledge in the practice of my calling.
竭诚协助医生之诊治，	With loyalty will I endeavor to aid the physician in his work，
务谋病者之福利。 谨誓！	and devote myself to the welfare of those committed to my care.

　　为了表彰她在护理领域的开拓性工作，新护士做出的南丁格尔誓言和佛罗伦萨南丁格尔奖章被命名为她的荣誉，每年的国际护士日是在她生日那天在世界各地庆祝的。她的社会改革包括改善英国社会各阶层的医疗保健，倡导在印度更好地减轻饥饿，帮助废除对妇女严厉的卖淫法，以及扩大女性参与劳动力的可接受形式。

　　她在晚年经历身体疾病时彻底改变了护理方式，并于1860年在圣托马斯医院建立了世界上第一所专业护士培训学校。1855年11月29日，伦敦社会名流共同发起成立南丁格尔基金会。英国维多利亚女皇捐了一幅威灵顿公爵的画像，她为表示个人对南丁格尔的嘉许与感谢，特地送给南丁格尔一个金质钻石胸针，胸针上镌刻着《圣经》里的名言：“怜恤他人的人有福了！”

　　美国大诗人郎费罗(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1807—1882) 为她作诗，赞美她的精神是高贵的，是女界的英雄。

• "A Lady with a lamp shall stand.
  In the great history of the land，
  A noble type of good，
  Heroic Womanhood."

——by 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Santa Filomena

　　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位开创性的医疗保健倡导者经常卧床不起。当她在国外工作时，南丁格尔感染了可能会引起关节，肌肉和背部疼痛的布鲁氏菌病。

　　直到她80高龄时，她仍为护理事业持续工作着。她不停地读书、写报告，撰写并发表了易于传播医学知识的著作。她意识到要与所有人平等地接触，因此她的记录大部分都是用简单的英语写成的，因此每个人，包括受教育程度较低的人，都可以理解它。对医院建设提建议，接见那些想与她讨论工作的人，并会见护士们，询问她们的工作。从南丁格尔护校毕业的护士们曾到世界各国帮助改进医院护理工作。

　　尽管南丁格尔病了，但她仍继续收集有关医疗保健的数据，向医院发送调查表，撰写报告并成立调查委员会。她的姐姐帕特诺佩(Parthenope) 在谈到南丁格尔时写道：“她几乎没有或根本没有所谓的慈善或慈善事业。”“她雄心勃勃，非常，而且希望……让世界再生。”

　　1901年，南丁格尔因操劳过度，双目失明。1907年，英王颁发命令，授予南丁格尔功绩勋章，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一个接受这一最高荣誉的妇女。她这样讲：“我倡导的一种精神，简单说就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天国就在我们心中，但我们必须让它外显出来。”

　　南丁格尔的努力最终导致了19世纪和20世纪医疗保健行业的改革。为了纪念她的成就，1912年，国际护士会(ICN) 倡仪各国医院和护士学校定每年5月12日南丁格尔诞辰日举行纪念活动，并将5月12日改为“国际护士节”，以缅怀和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性。

　　40岁之后，南丁格尔拖着一个病弱之躯，在人们认为她随时可能撒手人寰的时候，凭借顽强的毅力和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又继续书写了50年光辉的生命历程。1910年8月13日，南丁格尔因心力衰竭去世，享年90岁。她临终前曾说：“我死了，请你们把我埋在父母身边。记住，千万不要举行什么热闹的葬礼，送葬的人只要两位就行了。”她逝世后，遵照她的遗嘱，未举行国葬，安葬在英格兰汉普郡她被安葬在汉普郡东韦洛的圣玛格丽特教堂，靠近童年时代的家恩布里公园。今天的人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纪念她，伦敦街头树立着她的铜像，10英镑纸币的背面印着她的半身像，她的生日5月12日被定为国际护士节，人们还以她的名字被设立了南丁格尔奖章。南丁格尔从未结婚，也没有孩子。她的工作是她的遗产，今天她仍然对更大的医学界产生影响。

　　1910年8月16日在《晚间新闻》上发表一首诗，1910年9月1日在《护理笔记》中引用：

• 在切尔西树下，
  我向一位退休人员读了
  这则轰动新闻：“一位贵族领主和一名法官去世了”
  他说：“他们比我年轻。”
  我再次读到另一场死亡。
  老人转过身，屏住呼吸：
  “她走了？”他说：“她也是吗？
  在营地中，
  我们称她为提灯的夫人？”
  他不听我读的书，
  但是想要确定–“那位女士死了？”
  我向他展示了它，以消除他的疑惑，
  然后不加思索地补充说：“灯熄了！”。
  他站起来–我不得不帮助他站起来–
  然后，当他用颤抖的手向她敬礼时，
  我很惊讶听到他说：
  “今天她的灯已经点亮了。”

伦敦圣托马斯医院的佛罗伦萨·南丁格尔博物馆

　　2010年5月，伦敦圣托马斯医院的佛罗伦萨·南丁格尔博物馆重新开放，以纪念南丁格尔逝世一百周年。展出了200件物品，探讨了南丁格尔在国际上享有声誉和持久影响的原因。

　　在从未展示过的物品中，有一个是她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于1854年至1856年期间在 Scutari 医院工作时佩戴的金表，和她的家庭相册。

　　博物馆还展示了她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夜间巡逻的病房里携带的灯，因此，她被称为传说中的“带灯女士”。

　　她的药箱，写字盒，她设计的第一套护理制服以及她声音的录音也是主要展品之一。

　　2020年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博物馆的馆长戴维·格林说，新展览的开幕日期恰逢国际妇女节，以向英国历史上的女性偶像致敬。

　　格林告诉新华社，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不同国家的许多人仍然受到南丁格尔的精神和传承的影响，他赞扬了中国护士在当前与新型冠状病毒爆发的斗争中所做的出色工作和所作的牺牲。他说：“我认为他们正在激发佛罗伦萨同样珍贵的热情，承诺，精力，勤奋，这些东西。我确信他们像佛罗伦萨一样做得很棒。”他补充说，他们还需要同时照顾好自己，因为护理始终是一项艰巨而艰巨的工作，需要勇敢，牺牲和冒险。

　　2020年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因为它是她诞辰200周年。目前，她的名字在新闻中非常有名，因为它被选为为对抗 COVID-19 大流行而创建的大型临时医院的名字。

　　联合国邮政管理局(UNPA) 于5月12日发布了“诞辰200周年-佛罗伦萨·南丁格尔护士和助产士2020纪念邮票”。邮票的面额为1.35欧元。它由艺术家马丁·默克(Martin Mōrck) 插图，并由罗里·卡兹(Rorie Katz) 设计。图像是佛罗伦萨·南丁格尔的肖像。德语左侧的引言是：“拥有生活，就拥有生命。生命是一份灿烂的礼物–它无可厚非。”

（更多图片：见 李学数汇辑 ）

2020.4.25-5.13 写于佛罗伦萨·南丁格尔诞辰200周年纪念日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