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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教先驱斗士:沈慕羽

── 李学数 ──


华教存,我人存,华教亡,我人亦亡。
──沈慕羽,1976年4月7日教总第25届会员大会 。

在华人的平等与语文地位争取到之前,我将会做到最后一口气为止!
──沈慕羽,《南洋商报》1990年3月17日。

华教的基础已经稳固了,华文现在也已得到世界各国的认同,美国、泰国的高等学府也设立华文课,鼓励学习华文。在这里,农历新年的时候整个街市挂满红灯,政府官员也参与喜气洋洋的华人文化活动,连飞机场也聘用谙华语的人员,这些都证明了政府自动改善对华人文化的看法。
──沈慕羽

念华校,不一定成为百万富翁,但最低限度证明自己是龙的传人。我是一个龙的传人,一个华人,华人应该有骨气,要有灵魂。
──沈慕羽

傻瓜、傻瓜、我是傻瓜,你也是傻瓜。可惜这世界的傻瓜太少了。我愿你我和一般志同道合的人,永远做个傻瓜,去感化世上无数自私自利的聪明人。
──沈慕羽给学生的金玉良言,1936年。

教育是没有“钱途”的行业,要有钱途,就不从事教育,可是我认为民族前途比“钱”途更重要。
──沈慕羽八十大寿讲词,1991年12月24日。

为人莫学风前柳,处事当效雪里松。
──沈慕羽

能吃苦方为志士、肯吃亏不是痴人。
──沈慕羽

  马来西亚华社敬重的社会活动家董教总顾问沈慕羽先生2009年2月5日晚上在家与世长辞,享年96岁。沈先生是于一两天前因病入院就医,周四出院返家后,于周四晚上9时15分在家人陪伴下安详逝世。

  今天马来西亚华校有1200所小学,60万学生;独立中学有60所,学生6万名;还有3所学院。华文教育有了完整的体系,华校经历风雨摧折,若不是有“族魂”精神的领导,早已消失人间。人们不该忘记这位敢怒敢言、敢做敢当、不怕牺牲的坚持热爱华教,与恶势力搏斗的“华教苦行僧”。

  沈慕羽先生是与马来西亚华文教育共甘苦、共存亡的全国华校教师会总会(教总)、全国华校教师职工会、马六甲华校教师会等多个重要华教团体的创组人及主席,并任教总主席近30年,独大公司副主席、林连玉基金会主席、以及平民小学、晨钟夜学校长等数十个职位。

  沈慕羽先生是福建晋江人,1913年7月20日诞生于马六甲,排行第六。沈慕羽的父亲沈鸿柏是一位革命家,早年协助中国孙中山先生革命,先后被委任为革命党同盟会马来亚分会主席、中国国民党侨务委员。对教育同样充满热诚的沈鸿柏,后来还陆续创办马六甲平民学校、培风学校、培德女校。沈慕羽先生说:“父亲仰慕关羽,要我学习关羽,所以为我取名慕羽。我从小经常和父亲在一起,听了他所讲的,又看了他所做的,让我非常感动。父亲常说,教育可以救国,因此我的第一志愿是当良师,从事教育一辈子,从21岁开始到92岁才放下教鞭,可以说是服务最长久的教师。”

  沈慕羽在读书的时期,老师叫他写《我的志愿》,他坦言表示立志做个教师。因为教师可以栽培民族的幼苗,茁壮了可以挽救衰弱的祖国。明知教师的生活是清苦的,为何要选择当教师呢?用他自己的话来回答:“我以为它虽然吃的是草,却能挤出奶来,养活天下的人,教育天下的人有智慧。何等伟大啊!”他和他父亲一样,坚信“良师兴国”。他有一次对人说,我这一生吃了六十多年的“草”很值得,尤其是在文化古城的马六甲,我骑着自行车经过的地方,就有人叫我“沈校长”。“沈校长”好像是注册商标,他就是我,别无分行。

  沈慕羽先生家厅堂有一座桃园三结义的浮雕,“忠义千秋”四字映衬出沈慕羽崇拜关羽的正义,立志要做一位具有正义,并为正义奋斗的人。影响他一生最重要的二位人物──孙中山先生以及父亲沈鸿柏的相片分悬于正墙上左右,中间一副对联“慕圣崇贤师孔孟,羽书征士法尧舜”,则显示出沈慕羽数十年来执着发扬中华文化的信念。

华教历史回顾

  让我们回顾、了解华教的辛酸历史。

  早期的华人移民社会非常重视教育,1815年马六甲就已经拥有9间华人私塾。槟城的五福书院,成立于1819年。陈金声在1849年创立的崇文阁,和1854年创立的萃英书院是新加坡最早的华校。之后还有陈氏宗祠保赤宫开办的毓兰书室,天主教会开设的道南学堂等。

  1905年前后,新加坡各方言群涌现一批热衷教育的领袖,纷纷设立学堂。这时期有福建人创立的养正学堂(后来的养正学校),广东人设立的广肇学堂(后来崇正学校的),客家人的应新和启发学校,潮州人的端蒙学校,和海南人的育英学校等。

  1911年后,新马华校数量激增。槟城钟灵、马六甲培风、柔佛宽柔、新加坡的中华女校,爱同、崇福都是这个时候创立的。1917年,南洋、南侨两女校诞生。两年后的1919年,富商陈嘉庚创办规模冠于新马所有华校的华侨中学,成为当时的顶尖学府。华校公教中学和圣尼各拉女校都是法国传教士创立的。根据统计,当时新马两地已有300多间华校。

  英国殖民政府占领了马来半岛之后,开始采取“消极与漠视”策略来限制华校的发展。英殖民当局于1920年颁布了《1920年学校注册法令》,对缺乏政府资助的华校产生不利的影响,因而遭受华社剧烈的反对,英政府不但除了拒绝华社的要求外,更将一些华教人士遣送出境。然而,华校在这期间反而增加,竟然超过了一倍,达到643间。

  英政府处心积虑地欲控制及限制华校的发展,从各个方面施加压力,不断增添条例,逐步管制华文学校。然而,热心教育的华人社会坚决抵制,摧毁了英国人欲通过教育来灌输大英帝国的殖民西化思想和奴隶文化的企图。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华校愈办愈多。蓬勃发展的学校数目几乎超出英校的两倍。

  1949年英殖民政府成立“中央教育咨询委员会”,该委员会于1950年提出《荷格报告书》,建议以英文为主要媒介的教育制度来建立马来亚。此举遭受马来社会与华社强烈的反对。

  1950年代华文教育达到全盛时期,华校300余所,学生数十万人。于是1950年英国人成立了5名白人与9名马来人的马来文教育委员会。该委员会于1951年发表了《巴恩报告书》,主张设立以英文或马来文为主要媒介的国民学校,并废除其他语文源流学校。在华社的强烈反对下,被英殖民政府委任的教育专家提出了《方吴报告书》,主张承认华校的地位,并协助其发展。

  1956年,执政的联盟在55年大选获胜后,成立以教育部长拉萨为首的委员会,并颁发著名的《拉萨报告书》,其中包含使华社担忧的“最终目标”条例──建议将各族学生置于统一的国民教育制下,以国语作为主要的教学与考试媒介语。当时林连玉与其他上述的华教斗士便据理力争,导致在往后的1957年教育法令中取消了“最终目标”的条文,让华校避过了“变质”的厄运。

  此后许多不利华文教育发展的教育政策,先后出笼。依次是《1950年教育法令》、《1955年教育新薪制法令》及最为严重的《1960年华校十年改制计划》的提出。该计划的提出,造成所有华小及大部分的华文中学在接受政府津贴之后全归教育部控制,董事部的权力也相对的几乎被削减殆尽了。

  1960年代起,政府改变教育制度,马来族的“国民学校”以马来语为教学用语,英文为必修课;华人的“国民型学校”以英文为教学用语,马来文为必修课,华文每周只限4节。此时多数的华文中学,则接受《华校十年改制计划》。由于享受政府津贴,学校逐步变质。先是变成英文媒介的中学,复又弃英文而改用马来西亚语(国语)为主要教学媒介语,变为“国民中学”。这是华文教育式微的主要原因,华教事业因而渐渐低迷。

  不过,还有60余所华文中学坚持办理华文教育而毅然拒绝改制,不愿接受政府津贴,成为“华文独立中学”。

  1963年,马来亚半岛和婆罗洲的砂劳越与沙巴组成马来西亚。

  到1965年新马分家前,新加坡有270多所华校,学生人数超过15万,马来亚有1300多所华校,学生人数约40万。

  1967年国会在9月通过《1967年国语法案》规定马来文为唯一的官方语文。

  沈慕羽在教总第19届会员大会(1970年4月7日)表示:

  “世界的教育家一致公认,最有效的教学媒介,莫如采用母语。文学是一种传情达意的工具。强迫别的民族接受自己的语文,这是一种违反人道,也是联合国人权宣言所不容许的。”

  马来西亚副首相纳吉2004年10月25日表示,马来西亚政府比新加坡政府更加积极推行华文教育发展,并且尊重本国华裔家长把子女送入华小就学的选择。随着中国日愈强大,邻国新加坡正调整他们的教育政策,其中之一便是加强华语的学习,对此纳吉说:“大马是东南亚惟一拥有华文小学的国家,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允许华文教育的发展;因此,我们比新加坡更加进步。新加坡没有华小,他们只有一个华文科。相比之下我国政府比新加坡政府更加积极推行华文教育发展,拥有比新加坡更加健全的华教制度。新加坡学生在学校只有在华文课才可学习华文;但是,我国早就拥有以华语为教学媒介语的华小,而且人人都可自由用华语交谈。”

  目前在大马马来同胞也为了子女的前途,纷纷将孩童送入华小。根据统计,华小就读的非华裔生已超过6万5千人,占华小总数的12%到15%。华小成功的开拓了一个多元化的学校。

  马来西亚的首相多次的公开赞扬逆境中的华小的生存力与成就。

  不管领导人如何为自己说好话,无可争辩的事实是,华小校舍从1970年开始逐渐减少。至今已经减少了61间,只剩1285间。其中超过500间因人数不足150人而被圈定为微型华小,还有超过100间的华小总学生人数少到40人以下,包括6间华小不得不面对“零”新生的窘境。

  政府不准增建华小,只准搬迁或办分校的政策,造成了华小今天的严重问题,即校舍不足,课室不敷的严重问题。虽然1996年教育法令并没有禁止增建华小,但是这项政策已被华人,包括华人领袖默认。

  教育国民根本不应该是敏感问题,华族缴交税务来“资助”政府,但华小不但在发展拨款只有微不足道的3%以下,连建校的机会也丧失了。华小面对国小强烈的攻势与竞争,国民小学地理位置的优势,设备与教材的齐全与先进,资金与拨款的充裕,政治力量的监护,师资培训与行政的系统化,都促成国小在收生竞争的先天优势,而华小只能凭其华语与多语学习,文化的传授,数理科的优势及华社情感上的心理支援而苦苦支撑。在70年代,华小只获得7%的拨款,而国小则得91%,华小当时劳碌奔波却只成功获得每间平均500元的拨款。到了2003年,华小的拨款更降低到2.44%,华小生拥挤在危楼里上课,面对堂皇富丽的国小的竞争,情何以堪?

  这样一来60间独中、3间高等学府及华人教育学府的拉曼大学与学院等日夜不停的向华社伸手,华社能支持华小的越发减少。更严重的是华人人口外流带来的华人学生不断减少。马来西亚《光华日报》2006年7月10日报导:由于人口外流,造成吉打州及霹雳州边境地区的麻坑(Mahang) 的新中华小逐年面对华族新生来源问题,目前全校19名学生中,只有6名华族学生,11名马来友族及2名印裔同胞。而吉南麻坑新中校方更悲观地表示,可能后年不会有华族新生报名就读,使到该校在未来6年可能最后成为清一色异族学生的华小,完全没有华族学生就读。校长李天旺说,友族会将子女送入华小有很多因素,其中一个因素是家人也曾进入该校就读,或是对华小教育的重视,希望子女接受华文教育。不过李天旺并不担心友族学生的多寡会使新中华小变质,毕竟它还是一所华小,还是会延续华小办学精神及教学媒介语。李天旺说,该校创校于1950年,环境清幽,学生纪律良好,在全校最辉煌时,学生人数高达200余人,然而时过境迁,今日学生人数却随着人口流失,而在减少。

刚正不阿三度入狱

沈慕羽第一次入狱

  沈慕羽抗战时是中国国民党党员,领导抗日,组织歌咏队、戏剧团,到处宣传。他那时年青,走上街头演讲宣传抗日,发传单,并自刻自印抗日歌曲像《黄河大合唱》,《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等。他在马六甲晨钟青年部组织戏剧团和歌咏队积极参加抗日宣传,还组织民众捐资抗日。每月在游艺场举行爱国扩大宣传会,全马六甲华校师生2000人齐唱《义勇军进行曲》等爱国歌曲,震撼人心。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他还被选为马六甲抗敌动员总会秘书,后又担任华侨青年战时服务团团长。

  1941年1月10日,马六甲被日军占领。3月25日,沈慕羽与兄长沈慕周一同被捕入狱。囚禁在怡力监牢,囚禁期间,因吃了白灰米,他大便带血,脸和脚都浮肿。日军严加拷问历尽苦刑:灌水、吊打、电击、火炙等,待被释放出来时,他已被折磨得不像人样。半年后,沈慕周不幸惨遭日军刺死。

  后来因为怀疑沈慕羽是抗日军参谋长,日军到处追捕他。沈慕羽得到消息后,他马上往马来亚北方逃难,辗转多地,最后在马来亚太平市一个小乡村隐居,以编绳为生。该地无水无电,睡在草棚里,又因蚊虫太多,他得了几次疟疾,险些去世。“在魔掌手中过日子,它的痛苦是很难说的,我后来逃难到太平将近一年,每天打鱼绳过日子,还染到疟疾,一直到日本投降才回来。”

  1946年抗日战争结束后,他积极参与华校复办。经一个月的连夜清理和重修,在一片废墟上终于复办了培德小学和晨钟夜校等华文学校。并担任培德学校校长。为国民党组织三民主义青年团马六甲支团之干事,并担任党团干训班教育长。

  战后以后沈慕羽活跃于政坛,为马青创始人,任马青副总团长职。

第二次入狱

  1960年代以来,华文被视为“洪水猛兽”,华文教育陷入低谷。沈慕羽发动全马华人积极争取。先是要求把华文列为官方语文,虽声势浩大,但还是遭拒。1965年,沈慕羽以“教总”立场发动全国华人社团抗争,陈修信却认为他公然反抗马华训令,而以蔑视党纪、破坏执政联盟为由,将他开除党籍,当时沈慕羽在马华公会服务17年,已具有相当声望。却因争取母语为官方语文,被自己一手创立的政党开除党籍。

  (不过,逝世前不久,沈慕羽认为,“现在的马华当家人都是接受华文教育的,比较了解、同情华社。虽然不能够做到我们100%的满意,但是比以前好。不敢说是最好,但已经改善很多了。比如提倡终身学习、重整道德等这些对华族有益的工作,都是其他政党没有做的事情。”)

  一路走来,巫统(马来族最大政党)高层关闭华校的声音不曾断过。沈慕羽对于执政联盟迟迟未履行独立前维护华人权益的承诺,以及自己身处的马华公会在争取华文上立场退让逐渐失望。年复一年,眼看“马来文成为唯一官方语文”的大势即将形成,沈慕羽说:“站在民族的立场,我一定得挺身而出。”

  马华高层在1971年计划发动“全国华人大团结”运动,在几位华人部长联名敦请下,沈慕羽终于接受陈修信的邀请,出席大会。沈慕羽在演讲中慷慨激昂,对巫统大会的决议提出7点“反建议”:包括政府对各族应一律平等;强制实行单一语文是全民团结的障碍;教育机会均等;政府扶贫济弱政策应不分种族……等。8000人聚会掌声如雷……于是,沈慕羽被控言论触犯煽动法令被捕,隔日虽被朋友保释出来,却仍涉嫌触犯煽动法令的案件。这场官司后来延宕了两年,最后政府还是畏于舆论而不得不撤销案件。

  1972年10月,政府拟委沈慕羽为上议员,沈慕羽婉拒之。

第三次入狱

  1987年,大马教育部陆续调派不谙华语的非华裔人士出任华文小学校长、副校长等高阶职位。此举让华社有“华小即将变质灭亡”的危机感,在沈慕羽呼吁下,华社各界力争到底,不久全国各地三千多位华教人士齐集吉隆坡天后宫举行抗议大会,要求当局俯顺民意,调走不谙华语的老师及校长,并发动全国华小罢课。

  根据沈慕羽的回忆,教育部委派不谙华语的教师任华小高职,引起非常激烈的反抗,董教总向各地教育局提出强烈抗议,他本人则到马六甲教育局向教育局长表明要教育部收回成命,“因为华小是我们最重要的一条命根,我们不能做一个没有文化、没有灵魂的民族”。他当时反问教育局长:“假如政府派不懂马来文的老师担任你们马来学校的高职、操纵校政,你们作何感想?你们答应吗?你设身处地想一想。”“我很不客气地对教育部长讲,如果政府强制实行,我们一定罢课反抗。局长说他是遵照上方的命令执行的。”

  沈慕羽说:“政府为了抑制华小的发展,想尽了种种的招数,一样又一样,我们都反抗,结果他没有办法实现,但是到了1987年,他们似乎是忍无可忍了,终于想出最后一招对付我们,就是派不谙华文的老师到华校任高层,想夺取华校的行政权。”“这是民族文化存亡的关头,我们一定要反抗到底。”

  1987年10月17日巫青团在吉隆坡拉惹慕达路体育场(Stadium Jalan Raja Muda)号召一项大型示威。在集会中,巫青团以极为煽动性的字眼回应华团和在野党的抗议,当时身为巫青团团长的现任副首相纳吉甚至高举马来短剑,高喊“用华人的血来洗这把剑”。同时要求当时的马华副会长兼劳工部长李金狮和教育部长安华辞职。

  政府在1987年10月27日援引《马来西亚内安法令》,展开“茅草行动”(Operasi Lalang)大逮捕。在茅草行动中,119人朝野政党领袖、包括沈慕羽在内华教人士、环保分子、社运分子以及宗教人士等等被捕,使整个社会陷入一片人人自危的氛围当中。当时,马来西亚政府扣留他们,却始终未能提出他们危害国家安全的证据加以指控。同时,三家报章,包括英文报《星报》、中文报《星洲日报》及马来文报《祖国日报》(Watan) 也被勒令关闭。当时的大马警察搜捕反对政党的党员以及一些社运工作者。茅草行动堪称为马来西亚民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更常被拿来与1969年发生的513事件相提并论。首相敦马哈迪医生曾点名指责沈慕羽,说他是反对政府,是极端分子。

  “我们想,假如华小高职操纵在这些人手中,那么政府就可以任所欲为了,华小一定会变质。这是我们的生死关头,所以华小、董教总一致反对,执政党也反对,当然反对党更反对,无形中大家有个共同目标,就是要维护华小的存在,大家一致反抗政府这项措施。”

  有了独立中学,而没有华文小学,那么独立中学没有学生的来源,命根就完了。小学是根源,中学是树干,没有根源怎会有树干,华文小学是我们华教最后的一条命根,这条命根保不住,什么也都完了。(──1973年沈慕羽在董教社团大会)

  由于马六甲政治部人员知悉沈慕羽有社会地位,且有“太平局绅”勋衔,因此没有特意为难他,可是被押到吉隆坡冼都警察局之后,沈慕羽即没有再受到礼遇。

  他说:“去到那边,噢,警察态度很凶噢,两三个、有一个印度警察拿着衣服给我,叫我当场换衣服。我说,我要在房间换,他说不能够,他马上拉扯我的裤子、脱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杂物另外包起来,叫我穿囚犯的衣服。”

  换上囚衣之后,沈慕羽被押上“看不见天日的铁甲车”,在双手被铐上“铁甲车”的情况下,颠颠簸簸地被送到一个距离警察局多小时车程的地方,随之被戴上墨镜,押返牢房。后来有人告诉他,这个神秘的地方,位于首都的黑风洞。

  沈慕羽七十五岁三度入狱,这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时期:“60天,我被关在监牢的一个小牢房,黑漆漆的,只有一盏小黄灯,看不到外面的世界,里面连床铺也没有,仅有一条自来水管和一个粪坑。”

  他回忆牢房的情景:“一个人一个牢房、一个人一个牢房,那个牢房很小,只有这么大一个水喉、一个大便坑、一张床,木板的,整个房间里没有一样东西。关在里面,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从窗口送饭给我们,又再扣住,同外面完全隔绝,把我们当作是很严重的刑事犯一样。”

  被扣返牢房次日,警方展开密集的盘问;被扣留的头60天,沈慕羽每一天都被带到盘问室,接受半小时至一小时的问话。沈慕羽追忆:“吃了饭之后,就戴墨镜、手铐,警察带着走,走到一个房间去,才开冷气,进去才盘问。”

  他说:“座案上我的档案堆积如山,有相片、有简报。”在华人翻译的协助下,警察向沈慕羽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沈慕羽说:“问题都是为什么你要反对政府、要鼓励人民、煽动人民跟政府对抗?我一样一样回答他,主要的是讲述教育问题。”

  他说:“他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有充分理由认为政府的措施是不合民主的、是违反人权的,我跟他辩论,让他没有话说。”

  被扣留了两周之后,沈慕羽都没有机会与家属见面。后来,“申请又申请,申请到见面,会面不到15分钟”。在扣留的头60天,沈慕羽都没有机会与律师见面,直到60天之后遭延长扣留被送往太平的甘文丁扣留营,沈慕羽才终于见到律师。

  当时的牢房既窄小又没有窗口,只有一个20、30尺高的天窗,食物是狱卒从中小洞丢进来,那种生活简直度日如年。

  对他而言,牢房的食物很难吃,但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忍着吃下去,而且当时甘文丁扣留营食用的是带泥浆的山水,有胃病的他,常常半夜痛得起身吃药,虽然营方提供医药检查,但医生给的药对他没效。

  此外,营方还拿走他的眼镜,以致他的视力大受影响,而且还连一枝笔也不提供,因此,他每天大声高唱《满江红》渲泄心头之恨。

  他说:“60天最辛苦的,整天天亮等到晚上睡觉,整天就是在里面,无所事事,怎样过日子?没有一支笔、没有一张纸,没有一本书可以读。他们送饭来,一包饭,里面一条甘榜鱼,就这样当作一餐了。”

  在狱中,饭是用旧报纸包的,每当他看到华文报纸就说:“哇!有华文报啊,太好了!”匆忙吃完饭后,他就急忙拿起报纸来看了一遍又一遍。“警察看见我在看,就把报纸拿去了,不可以看。”

  被逮捕人士中较著名的政治人物包括当时的行动党秘书林吉祥、副主席加巴星、林冠英、回教党青年团长哈林阿斯哈、巫统巴锡马区议员依布拉欣阿里、巫统青年团教育主任莫哈默化米依布拉欣,马华副会长兼霹雳州主席陈杰志。共有4位华教人士遭逮捕,他们是已故董总主席林晃升、教总主席沈慕羽、教总副主席庄迪君博士,以及当时身为华社研究中心主任的柯嘉逊失去自由两年。当年他们被关在扣留营时,曾遭到狱卒殴打,可以说每天都遭到狱卒的粗暴对待。那段度日如年的日子,每天不定时就会被蒙住眼、扣手铐带出审讯,一个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狱里独自长期“面壁思过”,很容易精神崩溃,他甚至对战友透露,当时曾有自杀念头。他说:我在牢里沮丧时高吭歌唱中国的抗日歌曲“革命歌曲”、正气歌、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来激励自己纾解心中悒闷与压力。他说:我没“过”可思(反正被内安法令逮捕的人不一定要“犯错”),只有维护民族尊严与使命的意志。他终于渡过这场延宕一年多的牢狱之灾,1988年1月7日,沈慕羽被送往许多政治犯曾经住过的居所──太平甘文丁扣留营。6月3日经过七个月零五天的扣留后,沈慕羽与董总主席林晃升获有条件获释,即不可担任团体职位。

  与沈慕羽一起被扣留的行动党资深领袖林吉祥指出,那一次的牢狱之灾,并没有阻挡沈慕羽继续耗尽一生为民主自由、民族平等、教育平等而斗争的精神。他赞扬沈老坚持信念、从不放弃的精神是令人敬佩的,其不畏强权、不屈不挠的毅力更是值得人们学习。槟城首席部长兼行动党秘书长林冠英追忆与沈慕羽同被扣留的日子时说,沈老在扣留营里教导他华文,同时让他接受中华文化的薰陶。他说:沈慕羽是1987年局势动荡的茅草行动中,与他一起被关在甘文丁扣留营的营友。面对内安法令的不公平待遇和扣留,对方不单没有放弃为华教权益继续斗争的精神,更在营中让他学习了很多有关我国华教的事迹。

  “沈慕羽老先生可以说是在营中教导我华语的恩师,也是我在牢房中接受中华文化熏陶的指引人。在那段苦日子,我从沈老身上所学的知识,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让我此生受用无穷,我将永远铭记沈老的教诲。”

龙的传人

  “最值得骄傲的是,1950年殖民政府采纳巴恩氏报告书,建议废除各民族母语学校,以英语、马来语为主要教学语文,我们一群人起来反对,催生了全国华校教师会总会,团结华校力量向政府争取。50年来,如今终于保住了华文教育这个根,虽然还不能够自由,没有得到解放,但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我从事政治的主要目标,是要靠着政党的力量来维护华人的权益、文化,所以当年我才参加马华。要保护民族文化当然要有政治力量,内外配合,互相呼应,才能产生效果。民间是政治力量的后台,政党应该以人民作后盾,自己当先锋,传达民间的意思。

  我并不鼓励青年参加政治,但这要随他们的意愿,政治如果是透明、纯洁的,我相信好多有志之士、知识份子会自动参加政治。

  我的看法是这样的,参加政党的目的要纯洁,要为民服务、为民族争取权益,不能假公济私;如果只为了升官发财、功利,这是要不得的。我没有做过亏心事,虽然已不是马华党员,但一般的马青党员对我还是相当敬重,认为我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龙的传人。”

  他曾涉足媒体领域,曾任《建国日报》及《南洋商报》通信记者,也曾出任马六甲官民合办的《古城月报》总编辑。他也曾是执政党马华公会领袖,1955年组织马华公会青年臂膀马青团,因而被誉为“马青之父”;他在1956年马青第一次大会上打破传统,以华语做报告,反映出他对华文的热爱与坚持。

  后来,他又发动兴办独立大学,虽未能成功,但他最终创办了华文高等学府──新纪元学院,使马来西亚华文教育体系,从幼稚园、小学、中学到高等教育能衔接起来。

  他从1957年开始每天花1个半小时写日记的习惯也一直延续到去世。他说,每天写下生活上的点滴及经验,可以留给后人作为参考。当问及沈老先生是否偶尔也会有忘了写日记的时候,他笑着回答说:“有啊!那就第二天补写上,反正就是不能中断。”

  1985年林连玉先生逝世后,华人社会共同筹组了“林连玉基金委员会”,其目的在推广和发扬林连玉精神。1996年正式获得注册,易名“林连玉基金”,多年来,林连玉基金在稳定中成长,活动也开始多元化。近几年,林连玉基金也以促进公民社会为组织的奋斗方向,积极参与国家民主斗争和族群权益争取的运动,逐渐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非政府组织团体。林连玉基金能够稳步迈进,组织刚成立的前十年是个极为关键的时期,这十年恰好是沈慕羽先生担任主席的时期。在沈先生领导下,确立了林连玉基金的传统,这十年间的常年活动,如华教节追悼与公祭仪式、林连玉精神奖颁奖礼、林连玉讲座和林连玉论坛,已成为我国华人社会主要文教活动项目之一。

  他说:“数十年来,我与林连玉等同道只是华教的先觉,假如没有五百万后觉的全力支持,怎会保住华教?所以这种成就是全体华人的集体的贡献,我的光荣是大家所赐予的,我应该向全体华教的同胞致敬意和谢意。”

  教总起草的祭文高度评价沈慕羽的贡献:“沈老是创办教总的最初发起人。基于华文教育面临被消灭的危机,沈老先知先觉,在他的倡议下,教总遂于1951年12月25日正式成立,从此掀起了有组织、有计划、有领导的华教运动,奠定了华文学校今天继续存在的基础。”

  “在沈老担任教总主席的28年期间,华文教育正处于风雨如晦,举步维艰的困难时期。为了争取华文教育平等的地位,沈老总是站在第一线上,身先士卒,带领大家勇猛前进。虽然因此而遭遇种种的迫害,而被政府无理的扣留,并遭受牢狱之灾,但沈老不曾退缩,坚持到底,充分体现‘威武不屈,贫贱不移’的精神。”

  “沈老视华文教育为自己的生命,他说:‘华教存,我人存,华教亡,我人亦亡’,他说:‘在华人的平等与语文地位争取到之前,我将会做到最后一口气为止!’”

  除了教育事业,沈慕羽对于文化工作的推广也是不遗余力。在这方面的努力包括了从事报业,创办《古城月报》;倡议成立民众图书馆,推广民间阅读风气;推动改革华语,简化汉字的工作;领导孔教会,致力于宣扬中华文化;并于1983年3月27日促成了全国华团文化大会的举行,通过了反映全国华裔同胞心声的国家文化备忘录,以争取马华文化在国家文化范畴中,应有的合理地位。在马六甲,沈老所题之招牌匾额,处处可见。他在马来西亚书法界的影响犹如中国的启功先生。

  2002年7月7日在马六甲25个华团为他庆祝90大寿的盛宴上,沈慕羽再次以具体行动,将20万马元的贺仪悉数捐献给母校培风中学,他一生没财富。他回忆培风中学的历史,这是马六甲唯一的独立中学,他的父亲沈鸿柏是创办人之一,他是该校第二届毕业生,1928年他16岁以第一名在初中部毕业,并在21岁那一年返校执鞭。他演讲完毕,还在钢琴伴奏下独唱《保卫祖国》、《玉门出塞》二首歌。

  2004年8月兴建的孔子大厦举行动土礼,沈慕羽在仪式上致词:“孔子是伟人中的伟人,是华人的生命和恩人,没有孔子的学说和智慧教导我们如何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发扬忠孝仁爱及道德思想,华人将无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呼吁政府把孔子的伟大思想纳入教科书,挽救日渐败坏的社会风气。世界变得很可怕,报章报忧新闻占90%,报喜只有10%,杀伤毁灭人类的事件天天有,令人怵目惊心;穿三点式的选美会,柳下惠看了也会心跳,政府应阻止不良勾当,重振道德,挽救社会。”

  “马来西亚要与先进国并驾齐驱,必须注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选贤与能,不分畛域,抛弃种族偏见,实行民族待遇平等。”(教总及华校职总联席会议──1965年4月15日。)

  2007年7月30日九十五大寿讲词:“我自问良心,我是一个忠诚、爱国的马来西亚人。种族主义的存在,把我们马来西亚的民族,分为土著、非土著。我们华人,六百年前都来了……但是不是土著……我在马六甲出世,1913年,到现在95岁……应该我是土生土长的、100%的土著,但是我没有特权……这实在是太冤枉了!”

  8月182个华团为沈慕羽联办寿宴,在马六甲筵开186席,95岁高龄的沈慕羽不改有话直说本色说:“我1913年于马六甲出生,土生土长,是100%的‘土著’,但是我却没有特权”他又说:“劝告批评政府不是反政府,我哪里是极端分子?马来西亚样样有,宝藏遍地,得天独厚,就只欠缺人和;人不和,是因为有种族主义作祟。”因为种族主义,所以有土著和非土著观念存在,使非土著常有被边缘化的感受;由于种族主义的作祟,马国政府不承认独中统一考试,新加坡大学成功吸收优秀的独中生,若政府承认独中统考文凭,肯定将能减少独中优秀学生外流到新加坡的现象。“所以我们好的人才不在本国服务,而向外国鞠躬去,那是谁的损失?”

  演讲中气十足,嗓子雄壮。结束前他领导大家与他念:“我们要做个自强自重,顶天立地,堂堂正正龙的传人。”

  2007年7月7日已经95岁高龄的沈慕羽先生是从马六甲州来到芙蓉中学,此前他在芙中校友会为《芙中情,画中义》书画义展主持开幕。他对芙中学生演讲:“同学们选择在芙中求学是明智的,因为独中的教育强调三语并重,这使独中生比起只注重双语的国中生拥有更多的优势,毕业后到社会求职时将左右逢源。虽然家长们现在的负担比较重,但是为了孩子的前途以及民族的文化,华人应该继续支持独中。今日的社会已经进入了多元化、国际化的时代。今天的中国,是一个庞大而充满机会的黄金市场,许多人争着抢先到中国经商,不懂中文的人很明显的会失去优势。以往排华的印尼,现在已大幅度开放,可惜我国的华人仍然得不到应有的政治地位。呼吁同学们要自强不息、自尊自爱,一定要维护中华文化,要挺起胸膛做个顶天立地的炎黄子孙。”

  “愿我芙中人奋发自强,自爱自尊,做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龙的传人”

  2008-03-23出席林连玉墓园美化工程动土礼时他说,林连玉是伟大的领袖,牺牲自己坚持华教,与恶势力搏斗。“当时的政府要改制华教,而林连玉一生都在捍卫华教。文化是华教的灵魂,一旦消失将变成空壳,当时华社敢怒不敢言,但林连玉经过多次交涉终于保留华小现有模式。”他接棒28年来,继承林连玉的意愿继续为华教奋斗,一身勇气也是受到林连玉的影响。

  马六甲历史悠久的华文补习学校“晨钟夜学”便由沈慕羽一手创办,1933年晨钟夜学开办时他就担任教职,二次大战后开始掌理校政,眼看一批批学子毕业离去,60年来,连学生的学生都已经退休,自己可称之为曾祖级老师了。

  晨钟夜学以推广华语、宣扬中华文化为办学目标,主要服务华社中的失学青年和接受英语教育的人士在工作之余夜间进修,可说是“成人教育”的先知先行者。

  70年代末,华校发展低潮时期,马来西亚关闭华校的声音此起彼伏,学生大受影响,晨钟夜校七个班的学生只剩下百来人。

  沈慕羽对师生说:“就算只剩一个学生,我也要办下去。”数十年来历经蓬勃辉煌与惨澹低荡,但天无绝人之路,学校总是转危为安。目前晨钟夜学已是马六甲、甚至是全大马最著名的补习学校。历年来还吸引了不少马来族和印裔人士前来学习华语。

  这位全马首位骑脚车上班的校长,数十年来风雨不改的骑脚车,直90岁才放弃。沈慕羽91岁才自晨钟夜学退休。

  战友陆庭谕说:“沈老为人俭朴,经常都是搭顺风车或长途巴士前往吉隆坡开会,不图享受,这也是他对沈老最难忘也最敬重的事。”

荣获各种封赐

  沈慕羽生前荣获各种封赐:

  1956年荣膺甲华人参事局议员,嗣又受英女皇封赐JP太平局绅勋衔。

  1957年获得美国国务院青年领袖奖学金,得以到美国观光3个月。这是有史以来首个华人团体获得此奖,他也以取得的奖学金,趁机游历包括英国、德国、日本、中国、印度等在内的22个国家。

  1959年荣膺最高元首封赐JMN荣衔,为教育界膺此衔之第一人。

  1996年中华民国行政院院长连战颁发“文化奖章”,台湾侨务委员会颁发“第一等华光奖章”。是东南亚获奖的第一人,并受邀访问台湾。

  1999年荣膺马六甲州元首封赐DMSM拿督勋衔。

  1999年荣获“林连玉精神奖”。

  “封赐并不是封口,封赐虽荣耀,但不比民族利益重要,数十年来,我的口没被封,我凭着良心代表华族的心声,不断奋斗,我不稀罕衔头,但民族利益,一失去不可复得。”(雪南阳叶氏公会庆成立25周年银禧纪念──1993年6月18日。)

  这名曾遭《内安法令》之害的华教斗士在生前明确表达了反对《内安法令》的立场。“我觉得内安法令已经是过时代了的,是独裁国家、共产国家才有用到,现在已经是民主时代,言论已经开放很多了,大家都注重人权,政府不应该再有《内安法令》的存在。”“本邦的《内安法令》主要还是要对付共产党、左派份子,现在左派份子,我看都已经看不见了,马共都已经跟政府讲和了,释放了武器,又跟中共有邦交了,可以说没有受共产党的威胁。……人民都要民主、要自由,既然没有共产主义的存在,这个《内安法令》应该撤销。”

  |政府因他领导华小高职事件扣押他,作法“过分”。他说:“我是手无寸铁,以理跟政府争取利益、维护利益,可是却因此失去自由两年(实为七个月),导致事业停顿、家人为我做了许多救援工作。”

  他说:“现在世界上的文明国家,人民都有罢课、罢工、集会、言论的自由,无论是在哪一个国家,人民游行示威都是正常的。反《内安法令》是因为那是独裁国的野蛮行动,任何逮捕都应该经过法庭才能行动。”

  “内安法令最不合理,因为它允许政府没经审讯就逮捕人,没经审讯就逮捕,就是违反人权。”

  台湾国民党主席吴伯雄给沈老送来的一幅挽联,周一(2月9日)中午送抵沈老灵堂。这幅挽联上写着“遗风宛在”四个字,是由吴伯雄亲笔挥毫。泉州市人民政府外事侨务办公室唁电:“哲人日已远,典型在夙夕,沈老‘服务一生,战斗一世’的精神将流芳千古。”

  沈家五代同堂500子孙,1公里长送殡队伍,7万人送沈慕羽最后一程。沈慕羽为自己的人生形容为“服务一生、战斗一世”,这两句话将被刻在其墓园内。

  马六甲州首席部长拿督斯里莫哈末阿里2009年2月9日告诉《星洲日报》,州政府将会物色一条新的道路以拿督沈慕羽命名,作为长久纪念以缅怀及肯定这位华教斗士对社会及教育的贡献。

  让我们学习他热爱华教与族群的那份执着和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

2009年2月26日

【参考文献】
[1]李珊:如苍松屹立──大马华教先驱沈慕羽,《光华》杂志,2005年6月号。http://chsbp.net/special/2009/0206/article_4.html
[2]周添成:华文教育的苦行僧──沈慕羽,1995年12月21日《华侨与近现代史》。http://cul.qw369.com/show.asp?id=3031
[3]亚洲周刊:华文教育苦行僧沈慕羽,2009-02-13。http://chsbp.net/special/2009/0213/article_281.html
[4]沈慕羽的一生:
http://youtube.com/watch?v=uaQaJUXXRBk
http://youtube.com/watch?v=ExRXroPfqlg
http://www.youtube.com/watch?v=Kl57pu87EsM
http://www.youtube.com/watch?v=T5smUUKjISk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zF0t_rBPY8
http://www.youtube.com/watch?v=gqXR6OAdOH0&mode=related&search=
[5]沈慕羽言论集(上)、沈慕羽言论集(下),1998年2月马来西亚华校教师会总会。
[6]郑水兴:马来西亚华文教育生命史,2009.2.11。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e8cb2a80100c8nm.html
[7]华教斗士沈慕羽,2009.2.20。 http://www.chhs.edu.my/joomlacn/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634:20092&Itemid=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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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28日首版 Created on February 28, 2009
2011年4月18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April 18,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