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真要我的命！

　　很多年前因为高血压要吃两种不同降血压药，其中一种是利尿剂(diuretics "water pills")，据说可以排除身体多余的钠离子，可以使血压下降。

　　可是吃了几年之后，有一天我大约凌晨2点钟被大拇趾剧烈的疼痛所惊醒，左脚趾红肿疼痛，不能穿鞋子，走起路很困难。去医院检查尿液，血液，医生说我的尿酸高，有痛风(gout)，是尿酸过量生产或尿酸排泻不充分引起的尿酸堆积造成的尿酸结晶堆积在软骨，软组织，肾脏以及关节处。在关节处的沉积会造成剧烈的疼痛。这和利尿剂有关，要停药，并且吃治痛风的秋水仙碱片(colchicine)。长期服用秋水仙碱此类药物可能引起副作用，可引起神经病变或肌病，医生说使用时宜小心。

　　医生诊断时问我有没有喝酒？我说三十年前我每天都喝酒，可是来美国之后，我不喝“可口可乐”，也“滴酒不沾”，也不喝茶。

　　我年青时患有风湿病，最初害怕风湿又来了。医生说不是风湿，他对我说美国人的一个笑话："The best medicine for rheumatism is to thank the lord it is not the gout." (我所知道最佳的风湿特效药是：感谢上帝，那不是痛风。)

　　他说：“你得的是痛风，有钱人的风湿病(rheumatism of the rich)。”富人因为饮食过量而患痛风。

　　风湿痛是很痛苦的。吗呀！痛风比风湿还严重。我的痛就和17世纪的英国医生 Thomas Sydenham 根据自己的1683年经历对痛风急性发作所做的描述一样：“患者很安祥的上床睡觉，大约凌晨2点钟他被大拇趾剧烈的疼痛所惊醒，或者少数情况在疼痛发生在脚后跟、脚踝、足背。这种疼痛做断骨般的剧烈……接下来，患者感到寒战、低热，疼痛越发的剧烈……此时这只脚已经不能承受被子的重量，屋里的人走动引起的地板的颤动也使得疼痛更加难忍……”

　　数学家有许多人士患有痛风症。最著名的是希腊哲学家兼数学家毕达哥拉斯(Pythagoras)，他被喻为西方素食主义之父，他说：“只要人们持续无情摧毁低等动物的生命，他就永远不能体会健康或和平的真谛。因为人们若不能停止屠杀动物，那么他们就会互相残杀。的确，播下谋杀及痛苦的种子的人是不可能收成快乐及爱心的果实的。”

　　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近代概率论的奠基者帕斯卡(Blaise Pascal 1623-1662) 有痛风。牛顿(1643-1727) 是在患肺炎与痛风症后在伦敦肯辛顿溘然辞世。莱布尼茨(Gottfriend Wilhelm Leibniz 1646-1761) 是17、18世纪之交德国最重要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和牛顿同为微积分的创建人，同样有痛风。《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作者是牛津大学的数学家，本名为道格森(Charles Lutwidge Dodgson)，卡尔(Lewis Carroll) 则是他广为人知的笔名，同样患有痛风。

　　患有痛风的著名的人多：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nson 1709-1784)，庐骚(Jean 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伏尔泰(Voltaire 1694-1778)，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1812-1870)，达尔文(Charles Darwin 1809-1882)，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 1850-1893)，巴尔扎克(H. Balzac)，达文西(H, Leonardo da Vinci 1452-1519)，伽利略(Galileo Galilei 1564-1642)，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歌德(Goethe 1749-1832)，托尔斯泰(Leo Tolstoy 1828-1910)，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 1483-1546)，柴科夫斯基(Pyotr II'yich Tchaikovsky 1840-1893)，马克思(Karl Marx)，美国总统杰弗逊(Thomas Jefferson)，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

　　医生说痛风是一种由于嘌呤(purine) 代谢紊乱所导致的疾病，使尿酸的合成增加或排出减少，结果引起高尿酸血症。当血尿酸浓度过高时，尿酸即以钠盐的形式沉积在关节、软组织、软骨和肾脏中，引起组织的异物炎症反应。

　　医生说我要定时吃药，多喝水及运动，把尿酸排掉。使每天的尿量保持在2000毫升以上，可以使体内生成的过剩尿酸淤积的盐类能随尿排出。

　　人体尿酸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

　　(1) 人体细胞内蛋白质分解代谢产生的核酸和其它嘌呤类化合物，经一些酶的作用而生成内源性尿酸。摄食过多蛋白质，也可使内生性尿酸增加，故亦应适当限制。

　　(2) 食物中所含的嘌呤类化合物、核酸及核蛋白成分，经过消化与吸收后，经一些酶的作用生成外源性尿酸。

　　尿酸的生成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一些酶的参与。这些酶大致可分为两类。痛风就是由于各种因素导致这些酶的活性异常，例如促进尿酸合成酶的活性增强，抑制尿酸合成酶的活性减弱等，从而导致尿酸生成过多。或者由于各种因素导致肾脏排泌尿酸发生障碍，使尿酸在血液中聚积，产生高尿酸血症(hyperuricemia)。

　　持续高尿酸血症常见的原因是由于肾脏尿酸盐清除率下降，尤其在接受长期利尿剂治疗的病人。医生并且把我的利尿剂换成另外一类。

　　痛风复发率较高，医生告诫以后不能吃含高嘌呤的食物，像动物的内脏，牛羊肉，海鲜虾，贝类，豆腐，菠菜等。一瓶啤酒可使尿酸升高一倍。多食含“嘌呤”低的碱性食物，如瓜果、蔬菜，少食肉、鱼等酸性食物，做到饮食清淡，低脂低糖，多饮水，以利体内尿酸排泄。

　　平日我的食物都很简单，要很少肉类，很清淡。

　　星期六晚与家人的亲戚一起去餐馆吃饭，有我喜欢的“牛肉酸菜汤”，“鲜菇海鲜火锅”，“豆腐丝猪耳”，肥而不腻的“东坡肘子”。大饱口福了！

　　喝肉汤、鱼汤，汤中含有大量嘌呤成分，饮后导致尿酸增高。结果晚上临睡前觉得右脚足踝隐隐作痛，以为是冬天到了，我的脚底因干燥而破裂，于是贴了药膏。痛风夜间发作。

　　第二天起来却不能走路，右脚踏在地上会痛，我还以为是脚裂严重，不知是痛风又回来了。

　　星期一不能去学校，躺在床上，走路用一只左脚支撑和跳，成了“李铁拐大仙”。太太上班不在家，一个人这里跳跳，那里跳跳，一段小路程，对我就像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么遥远和艰辛，后悔自己嘴馋。

　　有一次跳不及到厕所，小便都尿到裤子上，要花很多工夫才能换裤子，这时才体会残障的人是怎样过日子。我躺在床上，脑海浮现一个人的清晰形像。这是读初中一的时候，有一天上华文课时，校长带一个年青的老师进来，这老师很特别是用一只脚跳着进入课室。

　　校长介绍：“你们的谭老师有事回槟城，请假一个星期，这一个礼拜的课由李添椿老师教。李老师是南洋大学教育系的学生，刚好学校放假回来家里，我们很幸运给他来代课。”

　　李老师小时因小儿麻痹症造成一只脚萎缩，长年只靠一只脚站立，走路是跳跃式一跳一跳，可是他用一辆脚踏车代步，在云南园里骑脚踏车跑来跑去。

　　李老师对我们讲古代教育家孔子杏坛设教，有教无类，弟子三千的故事。他告诉我们他原来在吉隆坡尊孔中学读书，他的老师是林连玉先生(1901年-1985年)，是华校教师总会的主席。林连玉先生年青时在厦门大学曾听过鲁迅先生的课。

　　他讲林先生战后为了复建尊孔中学，把自己养的猪卖了，不是想法子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而是为了民族教育，像陈嘉庚那样毁家兴学的故事。

　　他告诉我们华文教育在马来亚殖民地艰苦发展的历史，他抄写了林连玉先生的一首言志的诗：

　　“横挥铁腕批龙甲，怒奋空拳博虎头；海外孤雏孤苦甚，欲凭只掌挽狂流。”

　　这是华文教育遭受到凄风苦雨的年代，政府要把华文教育改制，接受政府辅助的学校以后就只用英文课本为教学，华文沦为第二语文。槟城的钟灵中学1956年成为全马首间改制的华文中学。我的学校董事长接受改制，他变成地方上的议员，高官厚爵，我校于1957年10月间接受改制为准国民中学，是芙蓉振华中学后成为全马第三间改制的国民型中学。

　　后来我在假期回新加坡，去南洋大学看望李添椿老师，他带我去南大餐厅喝咖啡，并带我去看宏伟的南大图书馆。他希望我好好读书，以后来南洋大学深造，看着一个残障的人竟然能这样的自立生活令我深深感动。

　　这两天要“金鸡独立”地跳来跳去，真是为难左脚，整个身体重量压在左脚上，由它支撑真是不容易。有几次我筋疲力尽，只好靠双手爬行。

　　大部分时间要躺在床上，除了偶而看一下电视的新闻，看书看不下，疼痛实在是撕心裂肺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溃。只有在睡觉时不感觉痛，那种疼痛真是要命。以前在台湾荣总医院的癌病房，看到一个少女哭叫忍受的疼痛，现在我体会难忍受疼痛。

　　怎么办呀？我突然想到法国数学家笛卡儿(Descarte) 在一次牙疼时靠研究数学而忘记痛苦，我是否也可以这样做？于是我拿了一堆算稿纸，思考一个新的研究课题。

　　这个是我发展出来的理论，计算图的友好谱(Freindly Index Set)，我发现对一种有三个圈的图，……真奇怪！研究竟然使人忘了任何疼痛。

　　晚上七点太太放工回家问我状况。我说好些，但是走路还有些痛。她看到右脚从脚趾到脚面全部红肿、发热，要我去医院检查，最后在她的坚持之下，与离我家三英里外的医院约定八点去看。

　　到了医院，太太去停车，我走进医院困难的移动我的脚步。一个拿着拐杖的少女说：“你需要轮椅。”她找了人给我送轮椅，我太太帮我推进医院的医生办公室。

　　一位越南裔的女医生说这是严重的“通风”，才知道又是“痛风”攻击。第一跖趾关节疼痛肿胀。她说可用抗炎药物终止急性发作，让患部休息，适当的冰敷缓解疼痛。我带来了三种不同的痛风药 Allopurino，Indomethecin，Colchicine，她说其中一种 Indomethecin 现在可以吃消炎止痛，另外一种不可吃会恶化有副作用。治疗后12小时症状开始缓解，36~48小时内完全消失。

　　于是回家吃药，清晨四点起床又吃一颗，早上果然肿消失一些，脚可以触地而不太痛，不然不知怎么到学校给学生期末考。学生进行考试时，我读医生给我痛风的资料：

　　“2005年，美国有300万痛风病人。高血压病人患痛风可能性会增加10倍。痛风与糖尿病一样是终生疾病，会有关节畸形及肾脏结石病变。减轻过多体重，维持平均标准体重，有助于症状的改善。痛风患者的心脏血管容易发生动脉硬化的情形，导致血液无法充分送达心脏，血液循环机能不良，引起狭心症或心肌梗塞的机率就特别高因痛风而产生的并发症中，是尿毒症、脑血管疾病、恶性肿瘤等。

　　“而尿酸值与血糖值之间大有相关，通常尿酸值高者，血糖值也会比较高。改变生活方式关键是自己控制饮食，急性痛风性关节炎发作期的患者应忌食高嘌呤食物，如：酵母、胰脏、浓缩肉汁。吃肉、鱼时应煮后去汤，因为50％的嘌呤均溶于水中。肉脯、沙丁鱼、凤尾鱼、动物心脏等。少吃脂肪，因脂肪可减少尿酸排出。切忌喝啤酒，酒精容易使体内乳酸堆积，对尿酸排出有抑制作用，易诱发痛风。当肾脏再也无法应付肉食中的废物时，尿酸将得不到有效的排泄，并在全身各处积存。不久还会硬化和结晶。当这一切发生在关节处时，将患痛风，关节炎和风湿病。当它们侵害神经系统时，将患神经炎及坐骨神经痛。现在医生都告诫痛风，关节炎和风湿病这类病人要停止吃肉或大幅度减少食肉量。

　　“浓茶、咖啡、可可等饮料，有兴奋植物神经系统作用，可能引起痛风发作，故应避免，为了防止夜间尿浓缩，能在睡前或夜半适当饮水，当更适宜。

　　“1。含嘌呤较少的食物
(每100g含量少于50mg)：大米、面粉、面条、面包、土豆、芋头、红薯；蔬菜中的白菜、芹菜、韭菜、黄瓜、苦瓜、白菜、芹菜、空心菜、韭菜、芥菜、青叶菜、芥兰菜、茼蒿、菜花、茄子、萝卜、青椒、苦瓜、冬瓜、丝瓜、南瓜、洋葱、木耳、蕃茄、鲜蘑、四季豆等。南瓜，冬瓜，西瓜与冬瓜不但属碱性食物，且有利尿作用，对痛风治疗有效，赤小豆是一种利尿食品，而且所含嘌呤也极少。 水果中的苹果、梨、桃、西瓜橙、橘、苹果、西瓜、香蕉、红枣、葡萄干、蜂蜜、瓜子、杏仁、莲子、花生、枸杞、山楂、番茄、甘蔗、桃子、樱桃、栗子等。樱桃中含有丰富的花青素、花色素及维生素E等，均是很有效的抗氧化剂，它们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有助尿酸的排泄，能缓解因痛风、关节炎所引起的不适。特别是樱桃中的花青素，对消除肌肉酸痛和发炎十分有效。牛奶、酸奶、猪血、猪皮、海参、海藻、海蜇皮等。和鸡蛋、鸭蛋、皮蛋蛋类等。

　　“2。含嘌呤较高的食物
(每100g含量介于50～150mg)：小鱼干、扁鱼干。豆苗、黄豆芽、芦。紫菜、香菇。米糠、麦麸、麦胚、粗粮、绿豆、红豆、豌豆、菜豆、豆腐、豆腐干、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火腿、鳝鱼、鳗鱼、鲤鱼、草鱼、芦笋、菠菜、螃蟹、虾、鱼丸、乌贼等。
(每100g含量介于150～1000mg)：猪肝、牛肝、牛肾、猪小肠、脑、胰脏、带鱼、沙丁鱼、凤尾鱼、鲢鱼、鲱鱼、鱼干、牡蛎、浓肉汁、浓鸡汤、肉汤、火锅汤、酵母粉。”

　　痛风发作都是嘴馋惹的祸。降低痛风发生，最好饮食控制，不要嘴馋。

2008年12月17日─25日
(12月18日是林连玉先生去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