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几千年前，我们的孔夫子老先生曾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意思是同类的东西和人有亲和力会爱聚集在一起。

　　俗语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你不喜欢的人与你讲话，你觉得唠叨，不想浪费时间与他在一起，可是如果是你喜欢的人，“电话粥”可以煲一个钟头不嫌长久。更好的是在一起花前月下，两情相悦，此时无声胜有声，地老天荒不知时间的消逝。

　　浙江人是爱喝酒，我是有嗜酒的基因。以前在巴黎生活，由于市内的水有很多有机质，煮水水就有一层沉淀在壶里，一般人是买矿泉水喝。而廉价的葡萄酒是比矿泉水还便宜，我是把葡萄酒当水来喝。

　　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肝有问题，喝一杯啤酒就觉得醉了。我的法文老师是大数学家 Thom 的女儿，她在一个智障儿童的机构教导孩子学习语言。她对我说法国人由于喝酒喝太多，许多人有肝硬化及肝癌，而最糟的是许多孩子因父母嗜酒在胎儿时受酒精毒，出生后有智障的现象，她的话使我减少喝酒，但是却还不停止喝。

　　有一天我一位姓李的好友，也是我的酒友，却验出肝功能损坏，医生告诫不能再喝酒。但他已经像抽雅片上瘾，不喝不行，一起床就咕噜咕噜的空肚子灌进烈酒。更糟的是他什么食物也不想吃，瞒着家人和朋友，偷偷溜到咖啡馆喝啤酒。碰到熟人，他哈哈地说：“啤酒是水，我只是解渴。”这位很有才华的好友，不能克制自己，最后不能工作。我离开法国之后，就听说他英才早逝。

　　这事给我教训很大，我以后就滴酒不沾。我的肝功能才慢慢恢复正常。

　　小时读章回小说，看到这样的故事：孩子和父亲失散，后来遇到，怎么知道这人是自己的孩子？县官用一个盆子装清水，叫两人用针刺手指滴血进水里。如果是至亲，这两人的血就靠近，不然就不互相理睬。它的根据是有血缘，就“物以类聚”。

　　其实这是不科学的实验。但许多人一讹传讹，竟然相信这是真的。前个时期看到大陆拍的古装戏，竟然还传播这不科学的东西。

　　在计算机科学家利用“物以类聚”的现象来提高工作效率。在五十年代，人们发现一般来说电子计算机百分之九十的时间，只用在百分之十的程序上。因此想到把常用的数值和指令放在一个较小的记忆体(称为 cache) 里，它靠近 CPU，就可以“就近取材”，不必跑到老远的主记忆体(硬盘) 去拿，这就可以提高工作效率。

　　我想人们可以发现在大自然及社会上这类“物以类聚”的现象，以及人们怎样利用这些现象的例子。

　　我们的大学是加州历史最悠久的百年大学，学校没有地方可以发展，教授是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共用一个办公室。我的办公室比我在法国当研究生时的办公室还小，挤了两个教授，很难在办公室做什么研究。

　　很多年前电脑和数学系没有分家。我的同房是华裔的吴教授，做事一板一眼，桌子很整洁，没有堆积太多杂物。

　　而我却是大而化之，桌上有书、杂志、论文。书堆太多，没有地方可以放，学生作业(以前是要用纸印) 堆积如山。我老婆有一次来看，说：“有一天地震，你会被学生的作业压死在里面。”她要我向吴教授学习。

　　可是我很讨厌花时间做这种事，到最后电脑和数学系分家，办公室搬到楼下，换了另外一位年轻的美国教授与我同房。

　　我这同房桌上堆积许多书籍、报纸、杂物，跟我的桌子一样杂乱，不可能在上面工作。

　　我今天教完书后回来办公室，看他的电脑桌上堆积了十三个吃完酸牛乳的空盒，地上有六个空的汽水罐，地上堆放杂志、报纸和书籍。我竟然在这垃圾堆旁工作二年而没有发现，可见我是多么迟钝。

　　想到孔子的“物以类聚”，我想到的是我们“臭味相投”，所以能和谐的共处。

2008年1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