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光耀《福布斯杂志》文章说开来

　　众所周知，以李光耀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无法进行有条理的思考，更无法进行有系统的文字写作，然而报纸上又出现一篇署名“李光耀”的《海上与陆上的悲剧》（见2014年10月30日《联合早报》言论版），这究竟是为什么？这篇文章，据称是原载于《福布斯杂志》11月版，也就是刊登时间未到，争分夺秒，急匆匆翻译成中文在报上发表，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表在《福布斯杂志》的文章。

　　读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蜀国诸葛亮病死，秘不发丧，而且还制造一个假人推到战场上以吓唬敌人，还真的可以收到一时之效。当然，李光耀还活着，可是为什么屡屡发表文章？这也是一种策略，就是让新加坡人知道，他还可以正常思考，还可以发挥余威帮助李显龙治理国家。

　　我们可以作这样的猜想，李光耀近来发表的文章不是他自己所写，而是枪手的杰作，正如其他《回忆录》之类作品。这些报上文章有意不作长篇大论，而是短小简略，针对某些事件发表一点意见，那就达到了目的。就以此次发表的文章而言，是针对马航两次空难以及韩国沉船事件而写，内容平淡，主要是让人注意他的存在，同时也表现自己悲天悯人之心。

　　由于李光耀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周围一路来得到他照顾的人群，也开始活动起来，为后李光耀时代做准备。要达到突出李光耀的目的，最好的办法除了以他的名字发表文章之外，还可以收集过去的演讲稿重新出版，将他的事迹拍成电影。一些学者更是发挥奇思妙想，利用他曾经有过的思路搞座谈，写文章。最近报纸上讨论中国古代的朝贡制度最为明显，所发表的关于中国还保存有朝贡思想的言论就是演绎李光耀过去的言论，是没有李光耀在场的座谈和没有李光耀执笔的文章，很明显的是为了干扰“海上丝绸之路”而发，相信在最近还会有这样的动作。

　　李光耀到底怎么样了，当局既要以他为号召，又苦于不能让他现身说法，只好用各种不需现身在场的方法让他“出现”在公众面前。这种苦心孤诣的安排，是基于李光耀本人早已埋伏下的权势操作，配合李显龙执政的有利条件而进行，李氏家族操控新加坡还会有一段时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李光耀时日无多，一旦溘然长眠，新加坡政局必然会产生变化。人们首先会提出李氏家族政权是否应该延续下去的疑问，李显龙也知道李光耀死后自己可能面对的冲击，新加坡人民是否还要他继续李光耀模式统治下去？因此他也做好了下届大选的准备，一两年来纷纷承诺各种利民政策，尤其是针对所谓“建国一代”，利用小恩小惠讨好他们。他也许得到结论，这一代人是行动党的坚决支持者，但是他却忽略了新生一代对现实的不满与更坚强的抗争能力，他们是能够与老一辈结合起来，为共同的利益而奋斗，最近芳林公园为公积金问题的集会事件足以说明一切。

　　李光耀过去最为担心的是老一辈的支持态度，因此他卯足力气去中国化，利用一切机会诋毁和奚落中国，其目的就是斩断中国与老一辈的情感联系。直至今天，由他下令的《联合早报》专门扩大中国负面新闻的报道仍在进行。当然，李光耀是不愿意看到中国崛起，过去他一直强调中国需要三十至五十年才能够赶上日本，时至今日，当时他的说法要不是瞧不起中国，那就是完全没有眼光。

　　无论如何不肯放弃权力，李光耀毕竟垂垂老矣，幕僚即使再多，动作即使再多，最终也会人亡政息。但是他所顾虑的中国已经崛起，甚且还给新加坡制造财富，单看张志贤今年几度仆仆风尘飞往中国谈商第三个工业园合作计划，可知新加坡已经毫无选择投向中国怀抱。但因为李光耀至死不渝的仇华态度，新加坡就像淤泥中的泡沫，仍然不时发出轻蔑甚至是仇视的声音。这些声音在中国人听来十分可笑，因为有些与新加坡毫无关系，例如南海问题。

　　时代是进步的，时代是复杂的，新加坡为了得到美国的好处，数十年来完全投入美国怀抱。李光耀在美国发表“平衡亚洲”之前，早已公开招引美国进驻亚洲以制衡中国。新加坡是目前东南亚驻有美军的国家，使得周边国家不得不提高警惕。最近执政的印尼佐科政府刚一上台，就宣称要发展海上力量，难道与新加坡让美军驻扎没有关系？

　　新加坡一面支持美国干预亚洲，一面又在中国扩大投资，获取巨大利润，这看似矛盾的做法是一种鸵鸟政策，是新加坡在李光耀坚持反华亲美政策下的无可奈何的做法。也许有些人无法了解，既然反华，为何又扩大投资？理由极为简单，那就是新加坡太过小了，没有开拓海外市场，经济是一潭死水，中国的改革开放提供了机遇，也唯有中国能够提供极有把握的机遇。新加坡最早投资苏州中新工业园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李光耀反华思想不变，所以才会发生藐视中国的不愉快事件，最后考虑经济利益，还是继续下去。这种反华又需华（请注意，不是亲华）的心理，说明新加坡极为需要中国的帮助，而反华的政策究竟还要持续多久，也许要等待李光耀百年后才会产生变化。

　　对于新加坡的反华政策，中国领导人嘴上不说而心知肚明。我们从李显龙秉承李光耀意志发表的诸如南海问题言论后习近平多次不愿会见，可以明白中国人的坚守原则而又含蓄的外交手段，那就是看着新加坡已经绑在美国战车上，又绑在中国的经济列车上，如此投机取巧的侥幸心理，那就等着事态慢慢发酵吧。不过，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对新加坡采取的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策略，在此经济的强大压力之下，李显龙与他的同僚必然要做出调整。而与李光耀有着同样反华思想观念的人，例如极端亲英的陈庆炎，也必然会做出反应（陈庆炎最近特地访问英国，而英国特地安排隆重欢迎仪式，是有意给他打气）。今年11月，亚太会议将在北京举行，李显龙也会出席，届时奥巴马将带着强颜欢笑的心情，安倍晋三将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而李显龙是否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会见习近平。这是一次让他表态的机会，虽则中、新双方已同意明年两国领导人互访，但是还要看李显龙的表现，表现不佳，届时来访的中国领导人可能不是最高领导人。

　　李光耀时代就要过去了，无论接下来是李显龙或是其他人管理新加坡，都必须与中国保持亲善关系，李光耀对中国的错误判断与成见，是到了扬弃的时候了。最近，巡回大使许通美公开声明新加坡亲美但不反华，彻底暴露了李光耀一路来亲美反华的思想观念。这是否是转变的开始，还需要看李光耀遗留下来的影响有多大，不打破他数十年构筑的政治框架，不去除他数十年反华的阴影，要想转变还是一片泡影，因为我们仍然看见，周围的一些人，不断替他制造声势，塑造形象，还不断在《福布斯杂志》上刊登文章。而最为明显的是，《联合早报》依然故我，谈到中国“依法治国”就说是吊诡，谈到香港“占中”就说是革命，街头一有推挤，马上放大成警民冲突，刊登在头条版位上，唯恐香港不乱。李光耀的阴影，能够轻易去除吗？

　　行文至此，忽见报上刊登李光耀植树报道（2014年11月3日《联合早报》），照片有意采取远距离斜角度拍摄，因此无法看清楚身后有无扶持的工作人员。然而此次植树十分可笑。李光耀并非亲自植树，而是由别人替他先植好一棵树。一般名人植树，即使不是亲自植入，至少要亲自提壶浇水装个样子，然而他连浇水的力气也没有，却是启动仪器装置，让仪器替他浇水，这真是天底下植树的创举。91岁老人，不在家里颐养天年，出来与泥沙树木为伍，如此做作，何苦来哉！不过，这又是一次让他亮相表演的机会，与《福布斯杂志》刊登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