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寄语 — 一个爸爸的眼泪

照片中的天瑜，脸儿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是一个讨人喜爱的小女孩子。但她刚摔断了腿，并敷了生草药，现在只能在炕上躺着。小女孩不是因为顽皮奔跑而摔倒，她是个玻璃娃娃，一个患了遗传性脆骨病的孩子，这是一种尚未能根治的病。

女孩的爸爸，张永红也是病患者。十八岁的时候，已经骨折百次，双脚已经废了，出入都要坐轮椅。不过身体其他部份都正常，还能结婚并生下天瑜。可是当时在农村没有人告诉他，他不应该生小孩，因为他会把病遗传给下一代。当他把女儿带到城里看过医生後，他才知道这种病。他於是发誓要赚足够的钱给女儿治病。他学会民间艺术剪纸，并且在都门摆卖他的作品。他把女儿的相片和离婚证书一并展示。他也写下他的诺言：我要用自己的手艺赚钱把孩子治好。

有个年轻人经过他的摊位，看见他的情况，俯身给他一个拥抱。这个年轻人，转过头，泪如涌泉，喃喃自语：「这就是我的国家！」年轻人感觉悲愤，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国家里，还有千万个残疾人，他们生活在社会的阴暗处，为生存而挣扎。

在这里，大部分的残疾人得不到适当的照顾。社会也缺乏方便他们的设施。他们就学难、就业难，乘车难，求医难，样样皆难。但最令人难受的是人们的冷漠。有些人对残疾人非但不施予援手，有时还恶语相向。有一次张永红搭公车，向一个交通督导员求助，请他帮忙把轮椅抬上车，岂知这个人竟破口大骂：「你以为这里有雷锋吗？没人会帮你，快走开！」

虽然法律有保障残疾人人权的规定，但一纸公文，谁会理会？也不会有人执法。而政府对一般的残疾人的资助也远远不够。残疾人只好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张永红在女儿四岁生日前夕，几经辛苦才回到家。女儿是他的命根，他说过没有女儿，他的生存就没有意义。当他看见女儿又因为骨折而卧病在炕的时候，心里不禁悲痛万分。他俯身拥抱着女儿，眼泪不禁簌簌地流下，他赶紧转过头，不想让女儿看见……

（本文内容摘自新闻特写 In the shadows，作者 Paul Moon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