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寄语 — 爸爸也考试

老二考完试了。考得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至少他现在可松一口气；而他的老子——我，也可松一口气。

现在为人父母可真不简单，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之後，非但要负责他的米饭，还要确保他能多受教育，最基本的是念完大学。这样孩子的前途受到保证，父母也才安心。这也难怪天下父母，现在社会竞争激烈，适者生存。假如本身没一定的条件，孩子肯定很难出人头地。即使父母有大把钱和大生意，但子女没有一定的学识，甚至成为二世祖，便不难把父母的钱花光，把父母的生意亏掉。因此父母都希望子女都有个学位傍身，一生受用，也就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子女。

老二在狮城念中六，需要参加高级剑桥考试。我远在香港，不能时常见面，但对他的考试却是非常紧张。因为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我不能在他身边亲自督战，不免内疚。

老二所选考的科目为文学史、数学、美术及高级美术。英文为必考科，不能选择。文学史和美术科是他的专长，我不用担心。数学我帮不上忙，因为早忘了。我关心英文这一科，因为这科不及格，即使其他各科全拿 A，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升大学。而且他从小都是念华校，英文基础较弱，因此我时常在电话上要他多注意英文。并吩咐他多做作文，寄来香港给他的妈妈批改。可是他的作文一直都没进步。在考试前两个月，我决定亲自动笔，写些作文给他参考。因为假如他参考模范作文之类的书籍，万一出对了题，我相信大部分考生的作文都是一模一样的。改卷老师想打高分也不能。但我写的作文能够一写就中，只此一篇，老师不想给 A 也一定可以给 B。

当我提起笔的时候，方发觉下笔之难。我离开学校二十多年，虽然有时也从事中文写作，但英文作文已多年未曾尝试，也不知道要写些什么题目才好。於是硬着头皮，吩咐老二把这几年来的试卷寄给我参考。

看完那些作文题目，我不禁皱眉头。因为题目广泛，包括政治、经济、音乐、美术、科学和地理等课题。政经题目当然不难，但对其他题目，我就束手无策了。没办法，只好和老妻一起拟定些题目，一共十多条吧，然后找资料、起稿、修改及打好方寄出。这样竟也忙了十多个晚上，实在不简单。

过了几天，我打电话给老二，问他收到作文没有。我同时对他说：「你考试，爸爸也考试！」

199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