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再飞来

我家里有个二十多平方米的阳台。阳台上种了五盆桔子树。这些都是在春节时购买的年桔，不忍丢弃，就把它们留下来。况且阳台上有的是地方，多了盆栽，就多了绿意。

过去几年，每年的春夏天，甚至是秋天（香港的秋天并不冷），都有好几只蝴蝶飞来，在叶子上下蛋。那些蛋比芝麻还要小。六七天後，孵出小虫，只有2-3mm长。起初，我不知道这些是蝴蝶幼虫，就把它们弄死，真是罪过。後来知道了，便开始蝴蝶的养育。因为我知道，让幼虫自然生长，成活率不高。虽然幼虫有保护色（它们长相像鸟粪）但许多天敌例如小鸟和蚂蚁，往往会把它们吃掉。

於是当我发现叶子上有幼虫的话，就把叶子采下，放在盒子里。每天采两三片新鲜的叶子，放在盒子里当幼虫的食物。每天还要清理粪便，以保持盒子的清洁。其实我没有养蝴蝶的经验，只有从实验中学习。开始的三两次，把盒子的通风口开大了，结果有些幼虫从通风口爬了出去，从此消失。有一次把不同龄的幼虫放在一起，结果是大的幼虫（终龄），把小的幼虫（一二龄）压扁。经过多次调整方法，同时上网找资料，才把存活率由最初的百份之四五十提升至百份之八十。原来我养育的蝴蝶是蓝黑凤蝶，是常见的蝴蝶。但常见不代表不美丽。它拥有蓝黑色的翅膀，还有垂尾。幼虫成长的过程有四期，即一、二、三和四龄（终龄）。在进入下一期时，它不吃也不动，我以为它死掉了。进入终龄时，幼虫长得胖乎乎，变得绿油油，身体软绵绵，非常可爱。之後它就结茧成蛹，数天後便羽化成蝶。看见蝶卵变为幼虫，再化蛹化蝶，心里非常高兴，好像它就是自已的孩子。

因为不是二十四小时照顾它们，所以不是每次都能看见蝶蛹羽化成蝴蝶。但一有这个机会，我一定把蝴蝶放在手掌上，看着它，把它带到阳台，让它的翅膀干透，再看它随风飞舞，飞向远方。我每年养育的蝴蝶有二十多只，有一年丰收，有四十多只。在香港这个石屎森林，居然给我养上蝴蝶，不能不算是奇事。我的外孙女今年才一岁，当她上小学的时候，我会把育蝶的经验传授给她，教她做自然科的功课。我也会替她和蝴蝶拍照，名为“小女孩和蝴蝶”。让蝴蝶站立在她的头上，手掌上或是面上，这岂不是沙龙作品？可是，由今年春天至今，我还未见过一只蝴蝶，也未见蝶卵，心里不禁疑惑和担心。与在纽约的朋友通电邮，谈及此事。他说今年他的花园里也少见蜜蜂。他还说污染和生态受破坏都是原因，世界各地都有这个问题。他也提到，人类也会因蜜蜂的灭绝而灭亡。听到也觉得恐怖。但这是人类自作孽，不能怨天。

什么时候我可以再见到我的蝴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