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寄语 — 山中无老虎

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很多搞艺术的专业人士，如画家和音乐家等都纷纷向香港跑，以寻求新的发展机会。当时在香港的中乐专业人才，尤其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学院派乐手，可谓是凤毛麟角；所以好多位新移民中乐手都被中乐团吸纳。这些乐手大多能够发挥所长，在香港的中乐坛上闯出名堂。其中有一个二胡手更被一本英文杂志誉为亚洲第一把手。

我向来喜欢二胡那种忧郁和苍凉的声音，并且一直想学习拉几首乐曲来自娱。所以当我看见某大学校外课程初级二胡班招收学员时，马上就报名参加。当我知道导师是那位号称亚洲第一把手时，我更加兴奋。因为能得到大师的指导，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上第一节课了，见到大师。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他，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卢山真面目。他满脸傲气，给人不可一世的感觉。我心想，音乐家持才傲物，这是性格，不足为奇。 说了几句开场白後，他突然说：「你们现在才学音乐，年纪太大了！」班上顿时鸦雀无声，我感觉得当头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学习的热情马上被扑灭了。

当时我非常不开心。我想这是成人教育班，学员当然都是成年人。导师不给予鼓励也罢，但为什要浇冷水呢？这是什么心态？其实，只要更多人玩音乐，接触音乐，乐坛才能蓬勃发展。而且人生就是要不断学习，那里有规定成年人就不能玩音乐？

完成这个三个月的课程後，我参加了一个文娱团体，继续二胡的练习。导师也是从中国出来的，是专业的二胡高手。有一天他送我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二胡名家闫惠芬女士也参与演出（闫女士一曲《江河水》拉出了人间的悲切，令人痛彻肺腑，令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感动恸哭）。之后我和导师谈起闫女士的演奏。他说：「听过许多人的二胡演奏，还是闫女士拉得最好！」我问：「比起亚洲第一怎么样？」他笑而不答。

中国有十三亿人，人才辈出。在芸芸大师中，他是老几？即使是第一把手，也不应该口出狂言，目中无人。我对这位第一把手的答复就是凡是他有参与的音乐节目，我一定不支持，我也不会买他出版的光碟，而我不会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