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寄语 — 西方的礼节

握手是最普通的西方礼节。其他基本礼节包括拥抱和亲吻。只是东方人对拥抱和亲吻，尤其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感觉得很别扭。

七十年代初，我在瑞士受训。当时在当地的华人很少（现在的情况当然不同），所以瑞士人对我很热情。我逛街时，只要停下张望，就会有人前来垂问：「需要帮忙吗？」有一次，我要找一个地方，一个女人非常热心亲自带我去。当时是冬天，冰天雪地，要步行找地方并不轻松。抵达目的地时，我向她道谢。告别时，大家握手并拥抱，我还亲吻她的面颊。以后遇见的瑞士女士，不管是新知还是旧雨，大家都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情谊。这是正常不过的礼节，没有人会大惊小怪的。

也许我习惯了西方的礼节，所以在香港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圣诞联欢会时，亲吻了老板的英籍女秘书。只是短短的一两秒钟，已引起哗声一片。但我和那位女秘书，根本没当着是什么一回事。在西方，见面时大家握手拥抱，相熟的还要亲吻面颊。告别时也是这样。犹太人亲属之间，更会嘴对嘴亲吻。

有一次在香港街头，我看见一个很尴尬的场面。一个澳洲人在街上碰见一位本地女人，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于是双方握手，那个澳洲人想吻那位女人的面颊。但那位女人竟把头移开，那个澳洲人一时不知所措。那位女人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应该在外国生活过也应该对西方的礼节有所认识。何以会搞成这样的场面，令大家尴尬？前几年，一位加拿大朋友和他的未婚妻来香港旅游，我请他们吃饭，大家谈得很投机。饭后我打的送他们回酒店。抵达酒店时我没下车（这是没礼貌），只是在车厢内和他们握手说再见。朋友的未婚妻在车外把面颊移到车窗边，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吻她。假如我拒绝，我看这段友谊就从此完结。西方的文化和礼节和我们显然不同，要融合就要互相迁就。

西方人对待女性，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是以女性为先（Ladies First）。香港女性的地位挺高，很少有歧视的情况。但在亚洲其他地方，男女的地位却是不一样的。八十年代时，我在日本公司工作；时常到日本开会，认识到日本公司的文化。当时的女性职员，很多是大学毕业生，日常工作一定包括替男同事抹桌椅和倒茶。我服务的日本公司是跨国公司，公司文化已比一般公司来得开放和西化；但对待女职员尚且如此，其他小公司的情况更是不堪说了。

有一次我到日本去，偷偷的带了一些荔枝（水果不能私带入口）给日本的同事品尝。我还替女同事把荔枝皮剥掉。她们受宠若惊，连番道谢。我到富士山旅游前，她们还送我一套名牌手袜。又有一次与一班同事午饭后返回公司，过马路时我轻挽身边一位女同事的手臂，她满脸通红，另一位女同事笑说：「不要给老公看见。」搀扶老幼和女性过马路，在我来说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和中国男人一样，日本男人很少对太太或恋人说「我爱你」和一些甜言密语。在一次的欢送餐会上，我用日语对一位将离职的女同事说了以下这句话：「我不能向你说再见，因为我的心在哭泣！」结果是哗声大作，全场轰动。这句话因此成为我的名言。大家不要以为我的日语了得，这句话其实是我在前一晚，与同事在卡拉 OK 里，从歌词里抄下来的句子。但这位将离职的女同事显然被感动，眼睛里泛着泪光。西方人整天挂在口中的「我爱你」、「甜心」、「蜜糖」等等词语，虽然有些亚洲男人觉得肉麻很难说出口，但对多数女性，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女性，却是很受落的。

很多人都认为日本太太温柔体贴，服侍丈夫无微不至。我说要讨日本太太还不容易？在追求时只要用上西方人的那一套，事事以她们为先，细心照顾，处处关心；不时说些甜蜜的话和送些礼物，那她们一定会「上当」而嫁给你的。至于婚后你由西方回归东方，那是以后的事。米已成饭了，你摆回大老爷的架子，那可不关我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