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寄语 — 行乞种种

在香港行乞是犯法的。但我们不时可以发现，有些人仍然在人流众多的地方行乞。这些行乞者多数是老年人，大部分是从内地南下的外地人。我居住的那区，不时看见一个老妇人，跪在街头，不停打揖，请求施舍。有些人不忍心，往往都会给她一点零钱。一天下来，这个老妇人应该有一两百元的守入。因为有利可图，於是衍生了职业行乞集团。这类集团，有组织能力，有人员，懂得经济地理，霸占了许多有利的地盘。

有些内地人，装扮成和尚或尼姑在街头化缘。起初很多人都给钱，包括我在内。但不久西洋镜被测拆穿，现在很少见到这种情形了。

时常到中国内地的香港人都知道，几年前的罗湖区乞丐横行，不断滋扰旅客。这些行乞者包括抱小孩的妇人，残疾人，儿童以及身体健全的成年人等。以前有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不时在罗湖商业城附近寻找目标，我也被滋扰多次。行乞者开口就是一句：「请问可以替我买个饭盒吗？」有一天我在香港北角地区竟然碰见这个人，我认得他。还是那句话：「请问……」我心中有气，冷冷地说：「好历害，从罗湖跑到香港来啦！」他瞪了我一眼，急忙走开。

有时我也发现一两个年青人坐在路边，面前摆着海报，请求路人资助学费。一次我看见三年青人，两女一男，披麻戴孝，跪在路边，请人资助路费，以把妈妈的骨灰带回家乡。地上还摆着一个女人的相片和死亡证明书。我给了他们一百块钱。两三个星期後，我发现他们在同一地点出现，同样的装扮，作同样的请求。我不知自己是否受骗，但我希望他们是因为筹不足钱而继续在街头抛头露面。

几年前，报章刊出一张新闻图片，命为「寒冬的饥民」。图片中有一个女人在垃圾桶里，边找边吃。我见过这个女人多次，她是个职业的行乞人。我也注意到那个垃圾桶里头其实是没有垃圾，只有一包食物，应该是那个女人摆进去的。我於是马上向报章反应，说不要尽信外表。

至今令我难以释怀的，是在今年春节前，我在返公司的天桥上，看见一对年迈的夫妇，落寞地站在天桥的另一边。那天天气寒冷，他们互相依靠着，眼神充满期待。我因为有事赶回公司，所以没停下来。我交代了一些事後，想起那对夫妇。他们已经七八十岁了，竟然放下面子，冒着严寒而行乞，一定有他们的困难和苦衷，我怎能束手旁观呢？想到这里，我马上赶去天桥。可是他们已经离开，我楞住了，心里不禁悲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