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言

拜读了黄有光博士在新加坡联合早报7月9日的文章有感，这篇文章表达了黄有光博士的价值观和主张。我就事论事地来谈谈方言，首先我完全赞同黄有光博士的见解，不要花成本去学习方言。世界上也不可能会有老百姓愿意花钱花时间去学方言，除了研究语言的专家、搞政治的政客和为了商业利益的商人！但是对方言的观点，我与黄有光博士有些不同的看法！我以前的工作经常都要到上海、厦门、广州、汕头、潮州等地去出差，我当然是用普通话去交流，但社会上的老百姓都是用上海话、闽南话、粤语和潮州话来交流！

新加坡的华人大多数都是闽南人，而我是广府人，婴孩的时候甚么语言都不会，张嘴只会咿咿呀呀地叫！然而母亲的语言是粤语，在粤语的家庭环境下自然就学会了粤语。自小就生活在新加坡的小印度，那里有马来甘榜(马来人聚居的地方)，周边的邻居都是潮州人。小时候很顽皮经常跑到横街小巷去跟着印度、马来和潮州孩子一齐玩耍，于是学了巴剎马来语和潮州语。进入了宏文小学读书就要花钱和特定的时间，老师用华语教学，于是就强迫性地要学习华语。虽然学校非常严厉禁止讲方言，一旦出了校门小同学之间的交流还是闽南语，就这样学了闽南语，后来转到客家社团办的启发小学就读，又学了客家话。概括地说小孩子学习方言的能力要比成人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是语言学习的重要因素。由于华语和华文须要花钱和特定的时间来学，成本很高，于是成为我的第一语文！其他方言和巴剎马来语则无须刻意地去学，都是在小时候生活环境的过程当中很自然地学了一些，不须要甚么成本！

1972年，新加坡政府推出《吴庆瑞报告书》制订教育政策，英文为第一语文，华文为次！并在社会上推广讲华语运动，以期取代所有的方言！结果新加坡的华人除了极少数的老人都能够讲华语，可是今天在新加坡组屋区的公共休憩场所，还有小贩中心和巴刹，到处都听到新加坡人讲闽南话和潮州话！我的外甥孙女潮州话很流利，因为母亲是潮州人，母亲的语言是代代相传。强势的新加坡政府推行以英语文为主的政策数十年，结果成功地形成了新加坡社会独有的Singlish文化。推广讲华语运动的目的是希望方言逐渐退出新加坡的历史舞台，可是数十年社会实践的结果，充分证明了方言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淘汰不了！须知新加坡的华族文化是衍生自中华民族文化，包含着宝贵的方言，否则就空洞了！新加坡政府电台的新闻广播也早已恢复了闽南语、潮州语、粤语、客家语、海南语、福州语的广播。

大马华社的主流也是提倡大家讲华语，方便各个籍贯的华人交流。在大马联盟政府的种族政策下，华社靠自己的力量来办华文独立中学是用华语教学。然而在社会现实生活中，闽南语、潮州语、粤语和客家语普遍都在槟城、吉隆坡和新山等大城市流行，特别是在一些华人新村都讲方言，突显了代代相传方言的生命力。

方言是母亲的语言也是乡土的语言，中国有56个民族，国土面积有960多平方公里，不同的地方有着许多各种不同的家乡语言，今天中国各个地方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总是爱用自己的家乡语言来交谈。我在广州坐出租车时，司机通过无线电与其他司机用方言交谈，我半句都听不懂，好奇询问司机才获悉他们讲的是湖南话，这都是活生生的事实。秦始皇统一了汉文字，但没有主张“语同音”，才使得中华大地拥有丰富多彩的乡土方言文化，才能有中华民族五千年的灿烂文化！今天中国所有的学校包括幼儿园、小学、中学上课都是用普通话教学，所以普通话成为13亿人的通用语言。但是方言依然是母语，许多潮州人讲普通话都带着潮州腔，闽南人讲普通话带着闽南腔。今天广东的电视有广州台、珠江台、南方台等，除了播放普通话节目的时段外，还有许多节目的时段包括新闻报导、电视剧等都是用粤语来广播，汕头、潮州等地的电视节目时段用潮语广播！中国政府非常重视地方语言即方言的发展空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有些少数民族的方言走向衰微，政府还特地派出专家前去协助恢复，以期保留民族的文化。

粤语是香港的官方语言，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用粤语教学，英文中学是用英语教学，但下了课教师和学生都是用粤语来交流，所以粤语是香港社会的通用语言。有很多潮州人长期在香港生活，许多潮州人的孩子只会粤语不会潮州语。还有香港的电视人创作了许多优秀的粤语电视剧，香港的作词和作曲家为粤语电视剧创作了不少的粤语歌曲，其中之一“上海滩”唱红了中国大陆和世界各地的华社！形成了特有的粤语娱乐文化，为干活节奏快而有效的香港人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舒缓了香港人一天的疲劳。同时优秀的香港粤语电视剧传到了马来西亚和北美洲的华社，非常受欢迎风靡一时！也传到了新加坡，可惜当局用华语配音播出，失去了原汁原味打了折扣！

香港回归后学校都有设立普通话的课程，一般香港人讲起普通话来总是半咸半淡，同样北方人讲粤语也是半咸半淡，彼此彼此！我在香港粤语社会生活了四十多年，小时候自然学会的潮州话、闽南话和客家话还能讲。2010年9月，我到大马怡保参加全球南大校友联欢大会，期间老同学指出我的华语带着香港腔，不过花了金钱和时间去学习的华语仍然是我的第一语文，因为我写东西时是用华语来思考！

2016/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