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星期三

1974年路过纽约，从飞机场乘的士到市区，到联合国大厦一游，看处处的摩天大楼，几个钟头后就乘的士回机场飞回伦敦，此行对纽约没有印象。三十年后重游纽约住了两天，在闹市遇劫，失去贵重物品和护照，行窃者分明是南美洲来的人，怪自己大意，不能责怪纽约。此次重游纽约有女儿接应，准备住两个星期，住入 Brooklyn 的一层宽敞的单位，比住市中心普通旅店的小房间舒服又便宜很多。

三月早春的气候，还有袭人的寒气，后院铺上薄薄的细雪，路边和公园的树枝已经有细蕾探出头来。有一天是星期三，和内子乘七点多的火车到纽约市区，八点左右抵达42街，出站是一个不大不小很有格调的公园，和四周的新式高楼配合得很和谐，公园有喷水池和铜像，行人道旁有小桌子，椅子，长凳，中间部分在冬天可能是溜冰场，在暖季的时候，公园应是很好的休闲处，到附近的店铺买三文治和咖啡之类，来此吃中餐。

走出公园看到一家卖咖啡茶水的小摊子已经开始营业，沿街漫步过一道又一道的横街，看到越来越多的行人，很多小商店已经开始营业，时间不过是八点半，我告诉内子，常听说美国人很勤劳，的确是如此。再半个多钟头找到我要找的商店，花200元买了照相用的测光仪，坐下来查看地图，问柜台的人如何去华尔街，对方耐心给我指示，我到过很多的城市，大商店的职员能够给顾客满意的服务毕竟不多。

到隔一道的直街回头往42街方向，经过麦唐纳店，买一美元的咖啡，付款的时候，我没有铜板付9分钱的税，再给一美元，小女职员说不必，还从收银机取出四分之一元(即25分)的硬币说："This quarter is for you." 和内子到楼上坐下，喝咖啡，读店里的纽约时报，用洗手间，休息了好一回才离开。这间麦唐纳很有人情味，数年后再回来可能人面不知何处去，我先给好心的她祝福。

经过一家食物店，前面行人道宽敞，以食物店为中点，整个路段横摆了桌子椅子但没有拥挤的感觉。进入食物点买了食品和牛奶，付八美元，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吃中餐，阳光带来温暖。我在想，这家食品店很有商业头脑。

经过繁华的百老汇，开始凭着地址找一家公司，沿途问了不同种族和工作的人，他们指的方相都是对的，不是不懂就乱讲的人，我到了我要找的公司办完公事，已过下午三点。回头经过大街小道，过后乘地铁到被炸的世界贸易中心(World Trade Center)地址，已经开始重建。我一向支持美国前总统反恐，到中东惩罚和消灭恐怖份子，现在还是支持他当年这么做。

到附近的小教堂参观，在洗手间遗失新买的测光仪，接着用洗手间的人捡到拿来还给我。我连声道谢。转到另一街道，问扫地工人华尔街的方向，终于找到举世闻名的华尔街。带着朝圣的心情来到多年来向往的金融大街，长长的街道两旁有很多的大银行，时已近黄昏。职员都下班了，华尔街显得冷清。

是回到住宿的时候了。转过几道街进入地铁站到了月台，取出地图，一位黑女问说是否要她帮忙，同是青色的路线，到 Brooklyn 要直走到尽头，再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所要的青色路线月台。进入火车车厢，选个位子坐下，取出地图，旁边的女郎告诉我要到什么站转车。到站出来问路，回到我们住的地方。

在星期三这一天，我所看到的和接触到的，都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我以前没看到纽约文明的一面，这次旧地重游，发现它是非常有气质的城市。一般市民都很友善和乐于助人。地铁的乘客礼让是平常事，有位女郎要把位子让给我，我说不必，看她坐下，手拿一杯咖啡，读厚皮的书，还有一个布袋，她比我更须要座位。我在新加坡乘 MRT，看到车厢的乘客“惊输”(Kia-shu)，那有礼让？“惊输”有什么好呢？纽约之所以成为世界名都，必定有它的原因。我从普通市民 的文明来认识这个伟大的城市，只略知端倪。

寄自纽约
2010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