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场”看复办南大

《亚洲时报》记者的『南大复办调查』的结果有百分之百的校友希望南洋大学可以复办，我认为这是非常令人振奋的消息。

我上教堂的次数不多，去年有幸参加一个教堂的盛集，即将退休的长老取圣经有关希望一章用英文发论，见解精辟，大意是说：“希望是未到来的心愿”。他一再强调未到来 (unrealized)，因为是未到来，所以最后会到来，有了希望，进而制定计划，下定决心而付诸实行，达到心愿。我听长老的论点，甚为动容。

哥伦布希望向西航行到印度，他带领的船队发现了新大陆。十多年前苏维埃政权的瓦解，几乎没有人估计到。谁说“绝对不可能”？古今中外类似的例子何止恒河沙数？

复办南大有希望吗？如果回答是没有希望，那么只有认命了。

澳洲有几间大学在吉隆坡设立分校，Monash 是其中的一间。如果中国的南京大学在吉隆坡设立分校，有可能吗？不但是有可能，而且非常有可能，这是不是南大？当然是！所以南大的校友不必悲观，老将黄忠受用的机会还是很多，不必把有生之年，“回馈”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其实，说来说去，归根就底是“市场”两个字。

战后至1950年代，新加坡和马来亚的华校异常蓬勃，根据韩素音医生的回忆 (见于My House Has Two Doors) 和李光耀先生的第二本回忆录，华校的精英学生在量和质都令人兴叹，南大有这样一个广大的现成的“市场”，所以很快就办起来了，陈六使先生成功地领导中国海外的华人创办南大，是大气候和时势使然。

新加坡政府将南大的“市场”切断，使到学生来源产生不继的问题，于是乎“顺理成章地做做好人”将南大关闭，如果时光倒流，会更早关闭南洋大学，也算仁慈。南大在最不可能的的地方被关闭了，应了武侠小说作者古龙的一句名言：“你最要好的朋友，往往是你最危险的敌人。”

复办南大是主观的愿望，南大校友包括我在内，不能单凭主观的愿望而忽略了客观的“市场”。

现在的华校情况是今非昔比，马来西亚的独立中学存有67间。不必悲观，我们可以从基层做起，在马来西亚帮忙把独立华文小学、中学办好，多办独小、独中。在南马，独中办得很出色，这是有目共睹的。听说到中国乘经济顺风车的时候，独中的毕业生往往要比新加坡本地的英文大学毕业生吃得开，不少的新加坡的企业公司，到马来亚招收独中的毕业生，送往在中国的分公司任职。中国的经济势力日益强大，有独中的华文底的毕业生，将会更有竞争力。还有，不少的南大校友居住在北美洲和澳洲，可以通过接触，使独中的毕业文凭在世界上得到更广泛的承认，便于进入大学，这都将有利于独中的数目和学生人数的增长，形成新的大气候和时势，“市场”和马来西亚现有的三间华文学院配合，会使到像南大这样的一间华文大学在中国的海外重现。

Oliver Schreiner 夫人的小说有几句话：“你见过蝗虫，他们怎么过河么？第一个 走下水边，被水冲去 了，于是第二个又来，于是第三个，于是第四个；到后来，他们的死骸堆积起来，成了一座桥，其余的便过去了。”这座桥是中国海外的华文大学，只有这桥留下永远纪念的价值，是不是名为南大倒不重要了。我们可以学蝗虫，华文教育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有超过百年的历史，很多“蝗虫”早已经下水了，我们大部分不是教育工作者，或许能够协助开扩学华文的本地和国际“市场”、对成立互联网大学的可能性保持开明的态度等等。

向前看，不是向钱看，团结，合作，打持久战，这样，就会成功。

孙中山先生领导革命，在1911年创造了中华民国，他的理想基本上是由当今的中国来完成，前后不过是80年。陈六使先生领导中国海外的华人维护华文教育，在1955年创办了南洋大学，他的民众大学的理想，必然会有人去完成，新加坡政府在1980年关闭了南洋大学，这不等于一劳永逸地催毁了陈六使先生的理想。照目前的国际形势看来，这理想的实现有可能配合马来西亚的情势，时间上并不是那么的遥远，胜利最终将属于已经名留青史的陈六使先生。

写于2002年7月29日
澳洲悉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