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摔我跌落山谷

冠病暴发，全球肆虐，马来西亚也殃及；封城三月，困在家中，我顿成半个废人。

冠病之前，我除了工作，我游泳，走公园，爬山，生活也过得充实。

五月二十日，右屁股突然出现水疱，第二天很痒。我拍照传给我的朋友吴医生，她和丈夫何医生看了说我生蛇(Shingles)；并吩咐我去西药店买蜗乐药丸(Verles tablets)；并吩咐我要连续吃五天。吃了三天，屁股水疱伤口逐渐干枯，然而右小腿红肿，酸痛又麻痹。

起初我还可以驾车和走动。一天傍晚，我在家门前的公园慢走了两圈，在回家的路上，右脚一软，整个人撞跌在路中央；欲唤无人，我忍痛爬起。

隔日，我欲驾车去工地，走到车门，右脚一软，摔倒在车旁。我爬起来缓慢驾车去工地。第三天，我用手杖在家走动，傍晚时分，我走到厕所门边，左腰一阵疼痛，右脚一弯，整个人撞跌在门边；右肘血流如注。我倒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唤内子，她把幼子叫来，拉我起身。

这次重伤之后，我睡在楼下，夜间频尿，妻子拿了尿壶给我。深夜里妻子和幼子不时来窥视，怕我跌倒——患难见真情。在寂寞的日子里，哀凉无奈，偶而听到同学星华，林蓉，丽清，喜英，雅兰，美琼，兆开，明发，联发等的慰问声和 whatsapp 来安慰，温暖了我的心。

六月十七日，我欲驾车去工地，幼子很早醒来，阻止我驾车，他驾车载我到工地。走上楼，如登神山辛苦，下楼时如下西马拉雅山还难。幼子和两个工人扶拥着我走出不平的工地。短短的五十米路，好似五十公里。

回到家，闷闷不乐。晚上躺在床上脑海出现的都是灰色的人生：从此四脚行椅(walker)，轮椅……将陪我度过余生？

年轻的，我是马拉松跑步长气袋；中老年时，我是泳池里的老飞鱼。奇拉山，亚伯山，湖滨公园，皇后公园……都留下我的足迹。从此我将要永远告别了这些公园和山岭以及我那些可爱的走山，游泳伴侣？

两滴凄凉的泪珠欲从我的眼角滚落时，“珊瑚颂”的歌声在我耳边响起；眼前迷朦出现了几大字：不可忘记南大精神，必须接受一切挑战！

我收敛了泪水，合上眼睛，睡了。

（21.6.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