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 力

人老多病，病多人弱。几十年来，我小病时有，大病还未到来。

近来天气闷热，烟尘迷漫；吸多了，染上伤风病。咳嗽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有点不舒服；我仍然游水走山。

前天傍晚，我来到奇拉山(Bukit Kiara)。细雨绵绵，我等了一阵，六点半开始上山。路旁的猴子都不怕雨，我老伯怕什么？我不会那么早死的。我常说，越怕死，越快死；我不怕死，应该长命吧。

我开始上斜坡。全身硬邦邦的。慢走了一小时，身子柔软了。山前山後都是年青人的欢笑声，只有我孤苦零仃。我也有过欢笑的日子；如今走山的老人伙伴都失踪了。

前面是三座高山弯路。我走在前头，後方有四个身材结实的年青男女，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人须靠边？老人一定输？我就是不想落後。人说长江後浪推前浪，我说前浪引後浪。这座青山只属於年青人的吗？老人必须垂头丧气的走？我要昂首阔步。我摇动身子，左右脚落地後急速弹起。走到笫三道山腰，我的确有点疲倦；想到我要做一个坚强的老人，我抬头往前冲。抵达山顶，回头一望，四个年青小伙子还在我後头，老伯胜了。

昨晚七点，我来到首邦市运动场。开始儿圈，我慢步行。五圈之後，我开始竞走。十一圈之後，一个体形高大的印度人超越了我。他双手前後摇动，体高脚长，的确很怏。我揺摆身腰，双手左右摆动，以轻松的步伐跟随在後面。十九圈之後，我超越了他。老人也有竞争力呀。

今晚，我六点半抵达首邦市运动场。天空下着细雨，跑步的人稀少。我老不死；我是最不怕雨的人(泳者何惧水)。我慢步走了五圈；第六圈开始竞走。第八圈後，一个中年华人超越了我。他双脚结实，身体粗壮，双手前後摇动，身子弯向右侧。他走的很快；他是跑道上的奇兵，怪侠。他越过我身的刹那，一阵风掠过。好吧，老伯要和他打长久战。

我总是尾随在後，保持五米的距离。第十五圈我贴近其身；他知道我欲超越他，他使尽浑身力气，急速前进。我双手身腰摇动，好似钟舵自摆；这样我能保持体力。我会胜的，我信心满满。第十八圈，他慢了下来，他气喘了。我老伯精力充沛，双脚飞弹，超越了他。在黑沉沉的跑道上，我快速地走。廿圈之後，後面没有了脚步声，那个怪侠消失了。

老伯不是逞强，老伯要证明：不是老人一定输；老人无须哀声叹气度日。

老伯能胜，仗着耐力也。

(12.6.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