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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里留下的回忆(3)
- 我从鬼门关走回来 -

── 朱 颜 ──


1959年12月21日,我在学校假期里,到油棕园去锄杂草。工作了多日,整个人都被强烈的太阳晒的乌黑,双手也起了水泡。这工作是一个肥佬二手承包商承接的。将一棵嫩油棕树周围(直径3尺)的野草除去,工资是一角钱。每天我拼命的锄,只能清除20棵树;工资2元。我们班上的同学星华,李九,第五天后就投降了,只有我还咬看牙根坚持干活。

第六天下午,一个肥胖高大的英国人(园坵经理),他右手握着手杖,袋里挂着手枪,他左手牵看一只大狼狗,来到我的工地。他神气十足,声色俱厉的骂道:“这样做,我通通不给钱!如果不会做,就滚开去!别弄坏了我的芭场!你看,这里的草根,那里的草根……”

在他离开之前,他用尖锐的眼神盯着我重复地说:“这样做,我一分钱都不给(I am not going to give you a single cent)。”

经理走后,我伤心地坐在油棕树下叹息。一个老工人走来安慰我。他说除了要把野草清除,草根也须挖起。

五点放工的信号响起。几百个工人从各个角落涌到油棕园集中地。我们等待园坵的无牌啰哩来载我们去园坵厂房停车站。人多啰哩少,当一辆啰哩出现,工人争先恐后的冲上啰哩;年青的工人很快霸占了坐位,年老的被挤在后面。起先,我让给老工人,然而等了一句钟都没空位;最后我也跟着大伙儿挤入啰哩。

我到了园坵厂房停车站,已是傍晚七点;天色渐黑,二手肥佬的车还没到来载我们。我在厂房附近走动。我一边走,眼前出现了今午那个英国经理的凶脸,耳边响起:“这样做,我一分钱都不给(I am not going to pay you a single cent)。”

一时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耳朵像被棉花塞住。当我走近铁轨时,我低头往前跨。那时来了一辆巡逻车,它响着信号;由于我精神恍惚,分辨不出是巡逻火车的鸣声(我以为是马路上的车辆声)。我低看头往前跨。

“不能越过!”

“为什么他像个聋子?”

“火车来呀!”

后面的工人在喊。当我欲跨过铁轨那一刻,巡逻车的风声惊醒了我,我把身子倒向草地;我从死神的魔掌逃了出来。

(3.9.2023)



自强不息 力求上进

2023年09月03日首版 Created on September 3, 2023
2023年09月03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September 3,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