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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华的日子

── 连和胜 ──


让时光倒退五十五年,考考我的记忆,那时我是一个中学生。

1956年底,我在安顺三民中学初中三毕业,那时的三民还没有高中,我面临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我的老爸在巴眼那督(Bagan Datoh)附近的一个马来乡村——龙谷(Rungkup)经营椰子小生意,我妈刚去世,所以不想让我再升学,要我跟他做生意,经过我的恳求,等到他答应时,怡保育才中学招生期已过,只好退求其次,报考金宝培元中学,怎料阴沟里翻船,竟然落选,无缘进入培元,也算人生一大挫折。

后来遇到小学时的李卫农校长,他说可以想办法,便亲自带领着我和另一位华夏小学同学陈炳添,来到实兆远,造访当时的王叔金董事长,当晚就住在董事长家里,经过他们的协助,才顺利报读母校南华中学,真要感谢李校长和王董事长两位贵人!

巴眼那督地处霹雳河口,属下霹雳,那时要到实兆远,需坐两小时半的水路,小船沿着海岸到达力桥(Lekir),然后才坐车到甘文阁。当时也得到李校长介绍,就寄宿在学校旁倪枝光校长的屋子,上学非常方便。

我和炳添因为迟报名,被编入高一丙班(1957年),应该是多开了这一班才有我们的学额。我们那一班上课,令很多位老师头痛,因为学习情绪不高,好些同学不能专注听课。几位好脾气的老师常常束手无策!一个可能的情况是:很多同学大清早起身去割胶,又有同学上午读华校,下午读英校(当时的父母亲都有让儿女兼通中英文的愿望,现在已证明他们的远见),所以精神不支,上课不能专心。

陈一征校长大刀阔斧

记得不久后,余校长退休了,校方从中国/台湾/香港重金聘请了七八位老师,在陈一征校长的带领下来到南中。这在当时情况实在轰轰烈烈,校董们的努力和远见,应记一大功!

陈校长大刀阔斧,施展他的一套办学理念,从校风的整顿到学生课外活动的制定,都有神来之笔,如果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当时的南华也不为过。记得最深刻也影响我最多的是,注重学生的学业之余,更加提升课外活动,鼓励各种球类比赛,举办各种学艺如书法,作文,时事等等比赛,还有一项模范生比赛。我当时受了非同小可的激励,尤其是连连当选高中模范生第一名!所以学业也突飞猛进,屡创佳绩!最威风的还是全校集体早操时,被选上前台领导,当时情景也还历历在目。

陈校长真是一位深明教育理论的实践者,现在想起来,亦对我后来选择的教育道路,影响至巨。想想我一个高中入学考试都失败的学生,又是从甘榜出来的土包子,竟然可以取得良好成绩,而后更考上南洋大学,又考获伦敦大学学位,接着又得到马来亚大学教育专科文凭。连一向不运动的,也成了双杠健将!在我身上可以看到陈校长的施教,足以发掘学生的潜能,这难道不就是教育的最高功能吗?

记几位老师

在那三年的学习过程,有几位老师值得一提:

杨远老师教导华文,对于古文,尤其是元曲(记得是《窦娥怨》),他把每一句每一字都详尽解释,令我特别感受到他对古文的欣赏和造诣,而他自己也乐在其中。我相信后来我以一个理科生,能够考取伦敦大学的华文荣誉学位;现在又可以用华文写些文章,在报上发表,我应该感激杨远老师那时给我打好华文的基础。

何志波老师和江传梨老师教导英文,他们非常有耐心,面对我们这些华校生,多数同学对英文的学习,困难重重,特别是理解还可以,会话或口语则大有问题。他们两位老师都很了解华校生学习英文的困难,耐心帮我们克服。我在后来的伦敦大学考试,以至到英校教课,没有遇到英文的困境,应该要归功这两位老师的教导。

王文贵老师特别有意思,受英文教育的他教导地理,那时地理已改用英文本。我们都知道他是王文华(陈平)的弟弟,根据“荣华富贵”的列序,猜想他应该是老四,同学们故意要为难他,常常借机问他有关陈平的事,但他却不上当,就是不说,只以简单一句话回应,他说:"He won’t be able to help you!"

卢绍昌老师,崔贵强老师,郑代刚老师,这几位老师是趁南洋大学放长假时当代课老师,他们有的是奉献教育的热忱,教导学习过程都生动有趣,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特别记得卢老师,由于他对华文华语的研究,对每个方块字的形状和发音,都能讲解得淋漓尽致。比如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他是如何解读那个“君”字,原来是展示为君者,一边用手拿着鞭子,“尹”,一边还用“口”骂人!

洪荣文老师是南中毕业生,没有教导我们,记得他是因为他的书法很棒!拿到的奖状都出自他手笔,只见每一笔每一划都一丝不苟,强劲有力!不知不觉中我的书法也受了他的影响。

几位南中同学

在南中求学三年,同窗共砚者几许?印象比较深刻的多是后来到南洋大学深造的同学。

颜清文同学是我们老大,当我在1960年进入南洋大学时,他已经在大学四年级了。那时有个南华联络小组,我到南大得到学长们的照应,其中有颜清文学长和雷贤秀学长,尤其是颜学长更安排和他及他两位妹妹爱玫,瑞妹同桌吃饭。

同时期在南大的南中同学还有:陈培和,郭志岩,陈香莲,林子庆,黄冠雄,吴荣胜,吴伯唐,李玉练等。

陈祖排同学比我低几年,我高中,他初中,也算是有师生之缘,我毕业后(1960)留校,被礼聘为老师,教导初中课程,一直到被南大录取才离职,算来只有三个月。以我当年锋头之健,他一定有印象,还记得我:有一年,他已贵为副部长到槟城公干时,听说我住在槟岛,特别嘱咐我们的好朋友陈业良博士,约我一起到浮罗山背吃榴莲,托他的福,第一次有口福吃到难忘的名种榴莲“林凤娇”。

一时能记起的同学有:戴成阜,林忠,陈扬光,蔡玉云,林徐兴,陈振发,张伟宽,黄天发,龚重福,叶天旺,罗镇球,池淑珠,黄逢保,罗立南;还有来自上霹雳玲珑/亚育加拉的韦志光,杨崇华;也记得同住(housemates)读英校的倪玉康,玉坚,玉实兄弟。

对福州人的印象

大家知道实兆远的华人多是福州人,我在南华时和同学有段趣事:我说福州人是福建人,同学说不是。我就说:福州是福建管(辖)的;他就说不对!因为是福州管福建!福州是首府嘛!

认识这么多福州人同学,之后和许多福州人交往/交手,后来有两位姐夫是福州人,在视学团,我尊敬的上司陈芳涛是福州人,看到福州籍贯的华人,有些相当可观的特质,是我多年来的观察所得的印象。

福州人勇于改变,有冒险精神。早年福州人如何南来马来西亚的历史,落籍发展小福州诗巫,实兆远,我们都很清楚。现今我国政经文教各路豪杰,有很多是福州籍贯的华人!有个时期,马来西亚内阁里同时有三位福州人的华人部长:林良实,刘贤镇和陈祖排。我看这些事实在在显示出,我所说的勇于改变和冒险精神的特质。

前面有提到:有同学早上割胶后才上学,我发现很多福州人都有这种刻苦耐劳,克勤克俭的精神,好些老师和校长放学后,拿了锄头就进入胶园工作。而且,福州人对于种植有着特别的天分和兴趣。我早早就已经明白,为什么实兆远的园地是国内最多产也是最贵的,听说现在一英亩油棕园可以卖到十多万令吉!

结语

我因缘际会,从1957年初到1959年底,生命中重要的三年,来到了实兆远南华中学,遇到多位良师益友,打好我的语文基础,得到启发潜能的机会,取得对人生前途的信心,之后能被录取到南洋大学深造,更之后投身教育界,也获得一些成就!真要感恩母校的栽培!

(按:本文已于 2012-10-4 上载“第十三届南洋大学全球校友联欢会”网页。)



自强不息 力求上进

2013年3月6日首版 Created on March 6, 2013
2013年3月6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March 6,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