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 手

近日的生活感触，唤起忘却多年的毕业典礼的一幕。

那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建起礼堂，毕业仪式是在足球场边的草场上举行。虽然因陋就简，也撘了讲台，恭请学校董事长光临。

校长请董事长颁发毕业文凭，我第一个上台领取。从董事长手中接了文凭，匆匆忙忙，转身回头下来。草场上响起了一阵“哗”声。回到队伍，有同学说，董事长要和我握手，难道我没看到。晴天霹雳，不知如何是好。

台上大概也有了反应，几位同学领了文凭后，我又被唤上台领奖。这一回，战战兢兢，留意着握手。可是，董事长不伸手，只听得“哼”一声。过去的，补救不了。

高中毕业后，只留意着看报找工作，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知甚么时候，父亲把成绩单送到同乡会馆，请求资助升学基金。大概有三几个月，全无消息，只好把成绩单取回。那时，才听父亲说起申请助学的事。过后，听人说，会馆会长原来是学校的董事长。姻缘未断，结果了然。

一两年后，曾经应试西德奖学金。可能英语不流利，失败了。再想想，更可能是处事待人不成熟，没有中选是理所当然。人会有忧点，更有缺点。一个人的缺点，总要面对失败，这是正常现象。只有重重失败之后，才会取得经验，造就成功的机会。

当年的董事长，记不起是谁，现在想已过世。假如情况不同，幸运获得会馆资助，我或者能到台湾升学。学成以后，到美国留学，得个博士学位或者甚么地位。只是，依靠大人物帮忙，会不会养成奉承的人格，很难断定。事实是，我也依靠了同学和朋友的协助，到了北美。北美的博士，到处都有；地位呢，当你进入了那种圈子，你就会明白那种规举和内幕。但是，经过自己努力，越过困难，用劳力换来的成果，与别人恩赐的，毕竟是无价可比。

回想起年青时代，曾经抱着理想，要求民主、自由、平等……。如今，幸运成为社会领袖的一群，围绕着的是名誉、地位、面子和架子。理想遇上权势，人生的演化，很难预料。人人都会有理想，权势地位却一直侵蚀着人们。

2011-11-11
2022-07-3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