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保险业乱象丛生

近来，中国政府各金融监管部门接二连三地召开新闻发布会。2月22日，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保监会）主席项俊波举行了新闻发布会；2月26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证监会）主席刘士余也召开新闻发布会；2月28日，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五次会议，听取关于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的工作报告。3月1日前证监会主席，刚履新的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银监会）主席郭树清也召开新闻发布会。从这些监管机构动作频频的现象来看，可见金融市场乱象丛生，政府必须严加监管。

相对于其他金融业务，原本问题较小，风险较低的保险业，近来也问题频发。

由于保险公司的违规违章，甚至违法行为，使到较为健康的保险业也开始让人担心，甚至心惊胆跳。下面先就几宗发生在保险业的事件，作为例子，分析一下。

第一件要谈的是万能险这个广受欢迎保险产品。保监会副主席黄宏说，万能险这个产品本身没有问题，它是一个成熟的产品。自2000年推出此产品以来，其发展快速稳定，到2016年，万能险的保费已经占据了总保费的31.4%，可见其受投保者欢迎的程度。

万能险之所以不是问题，是因为中国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万能险的监管制度，其监管标准比欧美国家的标准还要严格；万能险虽然有其问题存在，但其风险可以控制；而对万能险业务的监管，保监会也取得了较好的成效。那万能险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首先，万能险并非是“万能”的，这个名称本身就有误导性，这是一种集合保险与投资于一体的保险产品。万能险之所以受到投资者的欢迎，主要是它让投保者能在享有保险的好处之余，也能把资金投资在股市，希望股市能给他们带来更高的回报。不过，万能险具有投资风险，投资者可能蒙受投资在股市的损失，而且它比较适合中长期持有，而不是短期持有，因此，保险期限应该是长期的。

万能险的问题不在投资者，问题出在保险公司的做法。首先，许多保险公司知道万能险广受投资者欢迎，就尽量只做或多做万能险，少做其他种类的保险。另外，保险的期限原本应该偏长，万能险却普遍偏短。因为保险公司着眼于万能险的优厚利润，孤注一掷，以致一险独大，没有分散多元经营，把大多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极高。万一投资股市失败，保险公司可能就要关门倒闭，投资者的资金便血本无归。他们不是不知道，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其次，万能险为保险公司主营业务，没有把资产和负债的期限配置好，是短期负债配长期资产，形成资产负债错配，很容易发生资金周转不灵的危险。保险公司应该短期资产配短期负债，长期资产配长期负债，这样资金流才不会发生问题。

去年12月初，鉴于万能险引起的上述问题严重，保监会发函叫停保险公司开展万能险的新业务，同时，喻令前海人寿保险公司进行业务整改。对于中短存续期（即期限不长）保险业务规模超标的2家公司发出监管函；对中短存续期业务规模大，占总营业比例较高的27家保险公司，也发出警告。

此外，因为保险公司在互联网销售保险上，存在误导投资者的现象，以及在结算利率上的恶性竞争，也责令前海人寿和恒大人寿等6家公司停止网上的保险业务。

另外，去年底发生的“侨兴债”事件，也涉及中国保险业务的信誉。“侨兴债”是指侨兴私募债券到期无法兑付的这件事，这是个典型的债务违约事件。保监会主席说：“这是一个经济风险向金融领域传导，而金融风险又在不同金融机构之间交叉传递的典型案例”，不幸的是，这个债务违约涉及了保险公司诚信问题，而保险机构向来是被认为营业较为保守，信誉较为可靠的公司。

“侨兴案”涉及的金融机构有银行，证券和保险等，侨兴通过私募债券交易来集资的过程复杂异常，而且债券的发行缺乏实质的监管。如果只是私募，只是向私人募集资金，涉及的投资者人数较少，影响面较窄，然而，侨兴私募其实已经转变为公募，是向广大的公众募集资金，涉及大量的个人投资者，因此其影响面较广。

“侨兴案”是这样发生的：侨兴集团通过蚂蚁金服旗下的招财宝发行私募债券，筹集资金10亿元人民币。这项私募的担保机构为浙商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浙商财险），浙商财险说它们取得广东发展银行的担保函，但是侨兴债务违约后，广东发展银行声称不曾发出此项集资的担保函，浙商财险出示的担保书为伪造。这真是一出当代版罗生门，各有各的说法。

这个事件暴露了保险公司存在着的一些风险管控上的纰漏和不足。根据保监会主席的说法，“在金融监管部门和相关地方政府部门的指导协调下，浙商财险主动承担了赔偿责任，切实维护了被保险人的利益，稳定了广大债券投资人和相关各方的情绪，并为后续各方的风险措施工作争取了时间”。

如果没有保监会的介入，任由保险公司寻租逐利，罔顾风险，一旦风险发生，向来作为理财的良好产品的保险，不知要给购买保险产品的人多少的损失。

（原文刊于 2017-03-05《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