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外劳的那些事

6月30日，当供非法外劳申请的临时外劳卡（E卡）截止后，马来西亚移民局马上四处逮捕非法外劳和雇佣非法外劳的雇主，一时风声鹤唳，非法外劳都躲了起来，甚至一些合法外劳也藏匿起来。

马来西亚的外劳问题错综复杂，可以说是到了难分难解的地步，究其原因，一方面是政府有意引进大量外劳，另一方面却没有想到如此之多的外劳会带来如此之多的社会负面问题。

马来西亚外劳人数之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虽然政府近年来没有公布确切的数字，一般上大家认为外劳已经占有马来西亚人口的20%，也就是说，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是来自外国的务工人员。

以现在人口总数约3200万来算，估计外劳的总数在600万以上。更有人力专家估计，外劳总数为670万，其中合法者仅为210万，非法者有460万之多。

外劳来自东南亚和南亚的一些贫穷落后国家，例如印尼、孟加拉、缅甸、菲律宾、泰国、越南和尼泊尔，也有来自中国的。值得注意的是，外劳主要来自印尼和孟加拉两个人口大国，而且是两个伊斯兰国家。

早在2009年初，根据政府公布的数据，马来西亚的合法外劳已经超过220万人，另外还有约40万的非法外劳。而在2000年，合法外劳人数只有80万余人，到2004年，这个数字增至150万余人。虽然当时政府规定合法外劳人数不得超过180万人，但是到了2005年，合法外劳人数已经打破这个限额，达到187万人。

政府规定合法外劳不得超过180万人，可见他们知道马来西亚不能太过依赖外国务工人员，但是并没有严厉执行限制外劳的进入，以致今天的外劳已经形成大军，人数竟有600万之多，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外国务工人员之所以能够逾期或非法居留，首先是访马签证容易获得，签证过期不走，合法的就变成非法的了；另外马来西亚边防松懈，从陆路或海路，很容易便能偷渡进来，尤其是从泰马边境偷渡进来。

去年3月，马政府祭出两种整治外劳问题措施。第一是冻结引入新的外劳，只允许非法外劳漂白成为合法外劳；第二是严惩窝藏或雇佣非法外劳的雇主，定罪后可能施以鞭笞酷刑。然而，这些措施的推出，就如广东人所说，得个讲字，没有实际有效的行动。政府每年都说要遏制外劳的人数，每年都在扫荡非法外劳，但是外劳的人数每年都在迅速增加。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外劳人数有增无减？

先说第一个经济的原因。在发展中国家中，马来西亚经济增长向来比较令人满意，将要过渡到中产阶级国家的行列，能够吸引许多外资前来设厂投资，尤其是劳工密集型的投资，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工。马来西亚虽然自己劳动力不足，却极为愿意引进外国务工人员，为外资服务。只要引进外劳，马来西亚就能轻易取得良好的经济增长，无需进行复杂经济转型改革，无需提高生产力，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对于一个短视的政府，何乐而不为？

第二个是贪污腐败问题。外劳的存在，不管是合法或非法的，令许多既得利益者得到很多经济利益。这些既得利益者包括外劳中介机构和执法者。外劳中介机构从雇主引入合法外劳的过程中，收取巨额费用，从中渔利，现在雇主申请一个合法外劳的费用可以高达15000令吉；执法者则从扫荡取缔非法外劳中获利。由于聘用合法外劳的成本居高不下，合法外劳也可能跑路，雇主于是铤而走险聘用非法外劳，每每执法人员利用扣留非法外劳的机会，让雇主带钱去赎回他们聘用的非法外劳，甚至有雇主需要聘用非法外劳的，也可以通过执法人员的介绍聘用。贪污腐败程度的严重，是外劳问题得不到根治的原因。

第三个是宗教与政治问题。外劳之中以来自伊斯兰国家者居多，例如印尼和孟加拉，还有来自菲律宾南部苏禄的穆斯林，和缅甸的罗兴亚人，明显目的是要增加穆斯林在我国人口中的比例。以前，许多在沙巴的，来自菲律宾的非法居民已经被漂白成为合法居民，将来势必会有更多的非法居民得到漂白。

在上述三个原因的交织下，外劳问题越发严重，政府的整治说辞，向来只是空雷不雨，得个讲字。其实解决外劳问题原来并不困难，只要学习新加坡引进外劳的制度，条规分明，便可迎刃而解，然而现在外劳问题已经病入膏肓，非得开出重药，无以为治。

外劳的增加，也随之带来诸多社会问题，尤其是社会治安问题已经变得极为严重，抢劫、强奸、欺骗、殴斗和谋杀经常发生，居民防不胜防，深受其害，觉得这个原来美好的地方似乎已经变成不适合人们居住的地方了，暴动随时可能发生。外劳问题如今好像是在哪儿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到时造成的伤害就不能小视了。

（原文刊于 2017-07-30《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