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小城镇的华丽打造谈起

在中国浙江省乌镇召开的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刚刚结束，这个大会是互联网的峰会。这个会议的召开，不仅让我们惊讶于乌镇这个千年小城镇水乡的巨大变化，更惊讶于当前科技的神速发展，也让我们思考科技与文化的冲突。

我喜欢水乡，去过周庄、同里、南浔、西塘、乌镇、甪直、锦溪……，20年前的一个冬天，笔者去到乌镇，住在一家民宿，当时的乌镇真的是“乌”，在水乡这一边厢，入夜后一片漆黑，说它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见得过份。眨眼间，乌镇做了一个华丽转身，成了一个举办大型信息科技会议的小城镇。另一方面，乌镇也被打造成一个文化重镇，一个全国戏剧中心，从此灯火辉煌，乌镇不再乌。

2013年，消息传来，第一届乌镇戏剧节将于当年5月在经过崭新打造的乌镇举行，那是中国戏剧最高规格的盛宴。当时我在南京，离乌镇不是很远，极想再去乌镇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喜爱的话剧，看看华丽转身之后的乌镇是个什么模样，但终究至今还没有再去过。一个国际性的戏剧节，落户乌镇，令人诧异，要如何将一个落后的，没有人才，完全缺乏硬体设备的乌镇打造成一个戏剧中心？首先，在乌镇要有足够的大小剧院，足够的酒店宾馆，还有其他能够匹配的设施和完备的接待能力。所幸只要有了这些硬体设备，乌镇没有戏剧人才也没有关系，因为戏剧人才可以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就这样，五年来，乌镇就成功举办了五次的戏剧节，节目不仅来自全国，也有来自世界各地的。

第一届戏剧节的发起人有著名的戏剧界人物如黄磊、赖声川、丁乃竺和孟京辉等，到2015年举办第三届乌镇戏剧节，已更具规模，也更加国际化，参加表演的有来自世界八大国家级的著名剧团，和来自法国、德国、巴西、瑞士、意大利、荷兰、波兰、立陶宛、俄罗斯等12个国家和地区的73场演出。今年举办的第五届乌镇戏剧节也刚结束不久，主办当局把主题定为“明”，是取厚德载物、临照四方的阴阳和合之意，对应乌镇的那一个“乌”字，含义深邃，令人沉思遐想。

乌镇也被中国选为主办世界互联网大会的地点，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曾经出席过开幕大会，并且连续四年发出祝贺。在给刚结束的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发去的贺信，贺信简短，却两度提及必须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就这个极为重要的主题命运共同体，习近平谈了五点：“一个判断：全球互联网治理体系变革进入关键时期；一个倡导：大家的事由大家商量着办；一个预期：中国数字经济发展将进入快车道；一个承诺：中国对外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一个希望：让互联网发展成果更好造福世界各国人民”。

在这个关键时刻，要构建这个命运共同体，我们应该怎么做？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时，习近平提出“四项原则”和“五点主张”。“四项原则”是：尊重网络主权、维护和平安全、促进开放合作、构建良好秩序。“五点主张”是：加快全球网络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互联互通；打造网上文化交流共享平台，促进交流互鉴；推动网络经济创新发展，促进共同繁荣；保障网络安全，促进有序发展；构建互联网治理体系，促进公平正义。

作为一个千年水乡古镇，乌镇现在是一个集戏剧文化和信息科技会议于一身的小镇，它的意义非凡，让我们不得不陷入深思科技与文化的矛盾关系。文化与科技是两个不同的方面，如今科技发达，人们热衷于科技，学习科技，钻研科技，并且享受科技的成果，特别是互联网的发展，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手机的普遍，让人离不开手机，许多人成为手机的奴隶，终日机不离手，“机”不可失。科技的进步，会不会对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产生负面的影响？

在教育方面，功利主义的思想，让所有国家的教育政策，都向商业和科技专业倾斜，严重忽略人文教育的发展，以致人们严重缺乏人文精神的熏陶与培养。随着科技与都市化的高度发展，人们缺失的是一种人文精神，缺失的是以前的那种珍贵的浓浓的亲情。科技的发展也让全世界各国的语文水平急速下降，科技用的语文不多，用符号较多，如今科技神速发展，让我们有目共睹的是语文水平的明显低落。

语文是传承与发展文化的工具，语文水平的低落，既不能有效传承和发展文化，更阻碍了文化的发展。要如何提高语文水平？首先应该提倡并推广人文教育，在小学、中学和大学推广人文教育，让学生多接触历史、地理、文学，艺术，乃至哲学，进而向学生灌输人文思想与精神。

而作为传承与推广文化的工具，语文的水平应该如何提高？我们不能只读科技文章，今天报章的语文水平也已经普遍下降，我们应该多读严肃的文学作品，散文、诗歌和小说等，能读古文会更好，这样，我们就能从中汲取文化的养分，建立厚实的人文精神，人间也将会变得更有人情味。

以上是笔者从水乡义乌举办文化的戏剧节，又同时举办科技的互联网大会所得到的一点感悟。

（原文刊于 2017-12-10《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