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学店、学院、大学

拜读了何启良博士的文章〈学店、学院、大学〉（见2月9日《星洲日报》言路版），笔者感触良多，于是便在旅途中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写下这篇文章。去年何博士也曾在《言路》版发表关于假拿督、假博士、假教授的文章，笔者也于去年6月在本专栏发表呼应文章〈也谈假博士和假教授〉一文。

诚如何文所指出的，“马来西亚当今学院、大学学院、大学林立，无论是私立或公立，良莠不齐不说，其制度治理就如国家政治一样错乱”。

根据维基百科的统计，马来西亚有公立大学20所，私立大学学院33所，民办大学学院3所，外国大学在马分校11所，合计总共77所大专院校。以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总数来说，数目真可谓不少。

马来西亚大学教育水平，良莠不齐，一般来说，学术水平不过尔尔，然而，居然有教育界的负责人口出狂言，说马来西亚的大学已经达到国际水平，因为有十几万的留学生，来自世界各地，前来马来西亚大专院校深造就读。同时，马来西亚的英语水平很高，甚至高过邻国新加坡的英语水平。要知道，马来西亚的大学，在全世界的排名极低，英国泰晤士报高等教育的世界大学排名榜，2016-17年将马来西亚的6所大学，排在第601至800名之间。

马来西亚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大学教育水平不高，却又有如此之多的私立大专学府，除个别大专院校之外，教育水平之低落是不容置疑的。

马来西亚人才外流严重，主管大学校政的人士学历不高，经验不足，很多不曾在大学里教过书或工作过的人士，全无大学经验，却被被委以重任，主持校政。没有管理大学的经验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够有效善用，借助有大学经验的人士的共同努力，也能把大学办理得很好。但是，话虽如此，去哪里寻找有经验的人士襄理校政呢？

华社创办的大学有3所，其中南方学院数年前已升格为大学，最近新纪元学院也获准升格为大学学院，韩江学院也有可能成为大学学院。不过，即使升格为大学学院，这3所大专院校，因为大学本科生居少，学院生居多，仍旧以学院为主，距离一所完整的大学还是非常遥远，却不可简称之为南大或新大，只能简称之为南院和新院。

成立华社自己的大学是华人族群的夙愿。早在数十年前，华社便开始争取成立一所自己的独立大学，可惜未能成功。两所学院虽已升格为大学学院，却仍旧主要是学院，要完成这个夙愿，前路是任重道远，荆棘满途，早已逝去的南洋大学是个前车之鉴。让人悲戚的是，近年来华社的内乱，华社领导的私心，不论是为利或是为名，都让华文独立中学和民办大专学府备受伤害，缺乏一个健康良好的成长环境，以致今天的华社大专院校的发展不是向前进，而是向后退。

华社民办的大学学院，主持校政的一把手全无大学经验，连监管校政的董事部成员也全无大学经验。这不打紧，令人伤心的是他们不会善用，或许并不愿意借助有高学历，有大学经验的老师共同努力，把学校办好。曾经聘用有高学历有经验的老师的院校，就曾经发生过校方听不进逆耳的忠言，不接纳有建设性意见的现象，拒绝善用人才；更令人心寒的是，校方排除异己，打压不同的声音，全无言论自由。

大学作为最高学府，校长应该有宽大的胸怀，鼓励求同存异，更应该鼓励言论自由，让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让大学校园成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地方，而不是排除异己，压制言论，实施高压手段的地方。民国时期担任北平大学校长的蔡元培先生便是一个办学校长的好榜样。校长要爱护员工，平等对待同事，绝不能歧视对待，对于敢于提出不同意见，敢于呛声的员工，本更加应该爱护，然而他们却受到对付，给予处罚，他们得到的加薪比别人少，获颁的花红也低于其他员工，校方有意施加压力，让这些员工知难而退，最好辞职离去。

师资不足，学生人数减少，管理不当，乱象丛生，是马来西亚华人族群民办大学学院的普遍现象。种种迹象显示，有的大学学院已被“私有化”，他们将华社创办的大学学院“占为己有”，对于华社的关心与爱护，弃之不顾，不屑理睬，不闻不问，我行我素，甚至举行常年会员大会时，态度傲慢，不接纳不回答会员提出的问题或议案。他们长期霸占大学学院的权力，控制大学学院的校政，俨然这所华社创立的大学学院是他们自己私立的大学，别人不得过问，但是每当短金缺银时，却又不忘向华社募捐，寻求资助。

大学学院董事部控制了校政，鉴于毫无管理大学的经验，提不出发展大学的大计。

无力发展大学教育，没有管理大学的经验也罢，却不愿意借助有经验的老师襄理校务，甚至出现委任假博士、假院长的现象。有的学校，好高骛远，学校完全不具备条件，却要办博士课程，有的不切实际，还要开办甚么精算学之类的专业课程，结果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学生人数减少时，又无力摆脱困境去开拓大学教育，便改弦易辙，向非大学层次的技职教育发展，将辛辛苦苦争取得来的大学地位，回贬到原来的学院地位。以致一大批想为华社民办大学贡献绵力，或发挥余热的高级知识分子，遭到排挤，不为所用，黯然伤神，辞职离去。这是何等的不幸，何等令人伤痛的事啊！

（原文刊于 2017-02-19《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