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大学校友业余网站

你还在用字典吗?

── 陈定远 ──


我喜欢书,更钟爱字典和词典。但是,现在的我一本字典或词典都没有。

我从小就喜欢字典,喜欢查字典。小时候,只有一本香港出版的,3寸厚的《辞渊》被我天天用,翻得残缺不堪,我的中文就是这样学来的。后来,进入70年代,到新加坡上南洋大学读书,因为领了奖学金,毕业后,被迫留在新加坡履行我的“卖身契”。后来听说中国在1978年出版了权威性的规范性第一部字典叫《现代汉语词典》,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但是当时新加坡政府不让卖,上海书局将它修编成《华语大词典》出版,我不喜欢,趁路过香港时买了一本正版的第一版《现代汉语词典》,满心欢喜。

到了90年代,履行完我的“卖身契”,我有机会到澳洲去教书,便把我的藏书约100纸箱,装进一个20尺的货柜,发往墨尔本。到了墨尔本,不容易买到中文字典,就买印刷精美的英文字典,什么牛津版的、朗文版的……还有澳洲自己的麦考利版英文字典,无一不买。又一次,不小心在香港移民的车库甩卖(garage sale) 买到一本《新辞渊》;另外,还托人从中国买了一套总共10册的16开本的巨著《汉语大词典》。朋友都说我是书虫、书痴,更有说我是书呆的!

我那100纸箱的书,后来又装进货柜,发往纽西兰的基督城,两年后,又再装进货柜,再次发往墨尔本。可怜的书呀,真对不起你们,辗转3次的国际大迁徙,有的已经受潮糜烂,而我却几乎没有开箱阅读,于是铁下心来,决定全数捐献出去。那一天,挥泪把书送走,真的不舍得,现在看见它们落户在新山的南方大学学院,我才感觉心有慰藉,我的藏书还能有用。

自打从澳洲大学退休以后,决定到中国游学,6年来,已经在5所大学教过书,每次赴任,都只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箱包,有点“无产阶级”的感觉,除箱包外,别无所有。这次来到厦门,因为会待上几年,书瘾又起,又再开始网购买书,至今才一年半,我的藏书又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就是没有再买字典或词典。

不买字典的原因是:今天查字,不论是汉字还是英文,已经不用借助字典,利用电脑或手机就可以轻易查字。手机特别好用,他像一部移动的百科全书,内容包罗万象,无奇不有。传统的用字典查字,方法不外是用部首或王云五四角号码去查,现在的字典,已淘汰后者,增加了汉语拼音的查字法,但是这些查字法,还是费时费劲,不易查字。

用手机查字,可以用汉语拼音,也可以用手写,方法很多,非常方便,且出人意料。譬如我们南洋常用而在中国少用的“峇”字,以前在电脑上打不出这个字,现在在手机上居然可以这么查:山合怎么读?

手机屏幕上马上就会出现由山和合两字组成的汉字,即峇和峆相关的词条,你说神奇不神奇?用电脑或手机查字,现在已经这么方便,以后就更不必说了,字典将来的命运可想而知。

说到查字典,我突然想起新山古来的一位老人,数十年来,他一直孜孜不倦地在研究汉字查字法,这位老人就是新山宽柔中学的退休中文教师蔡美览老师。蔡老师早年在台湾学习农业,毕业后在宽中教授中文,对中国文字有独特的爱好,课余除研究汉字的结构外,还有个菜地耕耘,因为喜爱音乐,也收藏了不少难得的黑胶唱片。

听说蔡老师对汉字查字法有创新成果,我在南方大学学院任教期间,曾伙同两位同事,驱车前往不远处的古来,拜访蔡老师。

蔡老师带我们观赏他的有机菜地,也让我们欣赏他收藏的黑胶唱片,然后进入正题,演示他的独特的查字法,他的查字法,果然快速。蔡老师是在王云五的四角号码基础上,创新了汉字查字法,如果懂得汉语拼音,则他的查字法会更加好用。蔡老师也让我们看他编的词典,他似乎是将两本《现代汉语词典》剪开,然后再剪剪贴贴,按号码编成了他的词典,就像我们以前用过的王云五字典一样。

我们本来的意图是想找个合作机构,将蔡老师的研究成果出版成词典,让人们能够利用他的创新查字法,更容易查到汉字。然而后来想想,自己近年来查字,不是用台式电脑,便是掌上手机,已经不再用字典了,如果出版纸质版字典,还会有市场吗?我们将不出版字典的决定告诉蔡老师,他听了,没有看出有失望的样子,他还说,会继续探索,让这个新的查字法臻于完善。

科技的发达,将大大改变人类的生活。

电脑手机的发达,将淘汰纸质版的字典;区块链技术的发展,也许会让我们熟悉的银行消失!人工智能的发展,也许会让人类以后感到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原文刊于 2018-03-11《星洲日报·百思莫解》)



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

2018年3月11日首版 Created on March 11, 2018
2018年3月11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March 11,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