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市利率也激烈波动了

这几年来，全球利率水平普遍低落，很多国家的利率已经到了接近零的水平，可谓零利率的时代，而一些国家，为提振乏力的经济，绞尽脑汁，甚至实施不可想像的负利率政策。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样了？连向来稳定的利率市场现在也激烈波动起来，很多公司债券的价格都跌破了票面价值(par value)，而另一边厢，世界股市呈现冰火两重天，各国股市都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美国股市则风景这边独好，股市指数屡创历史新高，让人难以理解。

自2008年9月发生全球金融风暴以来，全球经济普遍低迷不振，股市极为不景气（美国除外），利率调降到零的水平，有些国家如日本和一些欧洲国家先后推出负利率政策，企图挽救失去动力的经济，可是到现在还看不到有任何成效。其实，那么低的利率，如果把通货膨胀率考虑进去，很多国家的实质利率已经是负的。

这里先举一个例子，说明债券价格与利率的关系。受油价低落的影响，新加坡油田服务公司 Swiber 控股最近崩盘，申请破产清盘，导致其股票停牌，公司债券价格大跌，跌破票面价值，遭遇同样命运的其他公司债券也有好几家，一时震惊债市。Swiber 有数笔尚未到期的债券，在新加坡交易所挂牌交易，债券总值高达14.3亿美元，其中一笔4.45亿元人民币是点心债，因为其市场流动性很差，交易量很小，因此，价格如有变动，非同小可。

债券价格下跌，也就是说购买此债券的收益升高。这里，另举新加坡利华控股今年发行的一笔四年期的零售债券，票面价值为一新元，票息率为5.25%，如今市场价格已跌破面值，假设市价为0.9210元，可以算出其收益率（即回酬率）约为8%。这个收益水平是很高的，比起目前市场的低水平利率，落差极大，说明了当前的公司债券的利率市场已经波动异常。

债券价格的变动受几个因素的影响。首先是市场利率，市场利率升高，债券价格会下跌，可是当前利率波动的趋势肯定是下行，按理债券价格应该上升才是，但是债券价格不升反降，可见市场利率在当前并不是债券价格的决定因素，决定因素应该是债券本身所具有的风险高低。鉴于今天经济低迷，营收不佳，很多公司都面临盈利欠佳，也有很多公司面临亏损，大大提高了公司债务违约的机率，因此持有公司债券的风险偏高，加上很多债券的流动性很低，要做买卖的客户不多，债券买卖不易，如有什么风吹草动，债券价格的波动更为激烈。

国家债券和公司债券不同。国家债券因为没有违约的风险（但有政治风险），票息率较低，而公司债券因为有违约的风险，票息率较高，更有所谓的垃圾债券，违约机率很高，所以收益率也很高。

另一方面，有一大笔的游资正在追逐新兴市场的国家债券和优质公司债券。根据投资银行摩根大通的估计，市场供不应求，今年的缺口将达到6500亿美元。新兴市场的债券规模本来就不大，现在供不应求，债券价格自然会升高，债券价格高了，收益率也就下降。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游资追逐新兴市场的债券，一是新兴国家的利率相对于发达国家的利率来的高，二是股市投资的风险已经越来越高，甚至达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很多人开始未雨绸缪，就像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大家在投资上，都选择风险低的，都舍弃股票，而专注于债券一样。

然而，债市这样的供不应求，也让许多政府在发行新债券上蠢蠢欲动。多数政府都面对钱不够用的问题，会乘此良机发行债券，弥补财政上的赤字，结果是债台高筑，引来后患无穷。

买卖股票的风险一般较高，相比之下，买卖债券的风险较低，那是因为一般上利率的变动很小，可是现在买卖债券的风险也提高了，甚至国家债券的政治风险也提高了，例如俄罗斯、巴西和墨西哥等国，政治风险偏高，让一心要理财的人士不知如何是好。

上面所提的游资是造成债市利率波动激烈的主要原因。游资并不忠于一个国度，它们认为那里的预期收益高，便游到那里，而且规模极大，行动也快，他们已经把债券的价格推得很高了。在今天全球化的大环境下，世界金融市场一体化的程度越来越高，让游资追逐利益的欲望，容易到处流窜，侵略作乱，等游资撤走以后，债券价格下跌，留下一片伤痕累累，国家经济受到的杀伤力很大，以致久久未能痊愈。

（原文刊于 2016-08-28《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