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债市违约为甚麽可怕？

最近报章上的一个热门话题为债务问题。

一马公司与阿布扎比国际石油机构的债务纠纷，闹得纷纷扰扰。

还有以后一马公司的系列债务到期须要还债时，会否会违约，甚至会否发生交叉违约的事故等等，都是人们关心的问题。不过本文要谈的是中国的债务问题，债市违约的问题。

债市违约是说债务到期无法还债。但凡金融危机发生之前，都以债市违约为前奏。譬如2008年9月雷曼兄弟债务到期，无法还债，而美国政府又不救助，导致雷曼倒闭，并连累其他许多企业相继倒闭，引发全球金融危机，发生自1929年经济大萧条以来的规模最大的经济大衰退，至今尚未痊癒。

中国《人民日报》5月8日在头版刊登一位“权威人士”的访谈，警告说：中国高企的债务水平可能会引发系统性金融危机。《人民日报》发表类似言论是在今年1月，当时报道了索罗斯据说要做空人民币和中国股市，可见中国当局对这个问题的重视，也透露出债市违约问题的日趋严重。

这位“权威人士”的话很形象，他说：“树不能长到天上，高杠杆必然带来高风险，控制不好就会引发系统性金融危机，导致经济负增长，甚至让老百姓储蓄泡汤，那就要命了。”

中国的债务水平，也就是杠杆率究竟有多高？答案是237%，这是指中国今年第一季度债务水平与中国GDP（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这个比例是创纪录的，而且还一直在升高，而整个新兴市场的杠杆率也只不过为175%。根据估算，今年3月杪中国净债额为163万亿人民币。

另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是，债务水平的增速（也就是所谓的加杠杆）太快。约10年前的2007年，这个杠杆率只是148%，想不到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杠杆率就增加多近100%。根据估算，中国今年第一季度新增贷款为6.2万亿人民币，同比增长超过50%，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增幅。无可否认，加杠杆确实提高了过去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但也让人担忧严重经济危机的发生成为大概率，因此有必要减少债务的存量（也就是所谓的去杠杆）。

虽然这个杠杆率的计算不算正确，因为债务是个存量，而GDP是个流量，但是我们仍旧不能忽视杠杆率高企这个事实。高杠杆率就很可能带来高债务违约，导致公司倒闭，提高金融危机发生的机率。

债市违约的风险已经大大地提高。中国第一起债市违约为公募债券，发生在2014年；第一起国企债务违约则发生在2015年。数十年来，中国的刚性兑付，保证了企业债务不会有违约发生，如今情况已经改变，不说私企随时有违约破产的时候，即使国企也可能随时发生债务违约，甚至宣布破产的可能。

今年，中国企业债务违约事件发生已经有7起，其中最值得讨论的一起并非违约事件，而是可能引起违约担忧的一起事件，那就是中铁物资宣布暂停其债券交易这个事件。

中铁物资原为国有企业，因国务院的指令，将股权转移给一家私募股权基金叫北京惠农基金的，成为私人企业，但在某种意义上，仍然是一家国有企业，因为北京惠农基金的投资者包括中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中的三家。然而，私有化之后，风险提高，债务偿还失去保障，引起市场恐慌，其在香港上市的债券收益率大涨（也就是说该债券的价格大跌），债券价格波动异常，逼得该公司宣布债券暂停交易，并致函中央银行，要求中央银行明确保证，该债券到期时不会违约。

中国债市违约为甚麽可怕？因为每一次金融危机的发生之前，首先总是债务违约的发生。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经济下行已经拖累世界各国经济的增长，倘若中国债务违约趋向严重，极有可能引发国内危机，进而爆发全球性金融危机，全球经济陷入衰退。这是我们希望避免的，但也许却又避免不了的。

（原文载于 2016-5-22 《星洲日报·百思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