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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 叔

── 清 水 ──


彪叔是宜力地区的一户普通人家,妻子早死。他本身因早年挖矿时被山石砸中背部,导致脊椎变形,腰无法直起来。他有三个孩子要抚养,只能帮人家割割树胶,打打散工,或到菜市场帮头帮尾,生活过得非常寒碜。

宜力的个山地小镇,一边是高山峻岭,一边是广袤的雨林,湖泊水道纵横交错。市镇周围都是农村,日寇来了后,烧杀掳掠,农村都被摧毁。好不容易盼到日军投降,但流窜于宜力、玲珑一带的土匪,与英帝勾结,残酷的迫害当地群众;若他们知道有群众参加革命活动,会捉去施以酷刑,甚至把年轻力壮的人杀掉,挖出心肝来吃。

尽管如此,革命的烽火在全马各地燃烧起来。

五十年代初,抗英军来到宜力。土匪一听到风声便逃之夭夭,他们和抗英军交锋过,被抗英军打得抱头鼠窜。当地的群众大多是支持抗英军的,包括彪叔。他目不识字,行动又不便,但自从接触了抗英军后,内心便渴望加入革命队伍,但又放心不下家里的三个孩子。最大的孩子才12岁,念到小四便辍学,一方面帮爸爸割胶,一方面照顾两个弟妹。

英帝在宜力广布眼线,监视着人们的活动。

彪叔为部队买粮、运粮,做他力所能及的工作。虽然生活艰苦,他仍拼命省钱,把它交给组织。由于叛徒的出卖,在一次运粮途中,他和同伴们陷入英军的包围圈,当场被逮捕。英军扑到他家搜查,但搜不到任何东西,一把火把他的家烧了。三个孩子只好寄养在邻居家。

彪叔被押进扣留营。他早已作好心理准备,即使死,也不能透露部队的行踪。他昂首阔步的走,那一刹间,脊椎似乎挺直了。审问他的有华人和洋人,华人是翻译。不管怎么审问,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我只是刚好路过。”

洋人被他激怒了,立刻叫人把他推入刑房,脱掉衣服,倒吊,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他的背部。一条一条血痕像张牙舞爪的龙,鲜血沿着手臂滴在地上。他拼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昏死了几次。英帝的爪牙又用烧红的络铁贴在他的伤口,他听到“咝咝”的声音,狂吼着:“你们把我杀了吧,我变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声音在刑房里回荡,如一根根的刺,刺得那些爪牙心惊胆跳。他们想不到一个邋邋遢遢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比钢铁还硬的骨头。

昏死了,用冷水一泼,醒了,又再行刑。

后来亲戚凑了一笔钱,疏通了一个洋军官,他才被“保释”出来。

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肌肉瘦了一圈,搀扶他的人也能闻到他身上发出的血腥味。他被安置在邻居家,人们帮他换衣服时,看见他背部如蜈蚣状的血痕,还渗着脓血,有些伤口有蛆虫在钻动,都禁不住哭起来。

他反倒冷静的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为了革命,死了我一个人不要紧。你们千万要记住,英帝欠我们太多太多的血债,必须以血来偿还!”

在邻居家休养了个把月,伤势渐渐痊愈了。他对12岁的儿子说:“爸对不起你们,以后一切全靠你了。”

儿子很懂事的说:“爸,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妹,长大后我也要参加抗英军。”

半个月后,他又活跃在山林,虽然一步一个趔趄,但始终紧紧的跟着革命队伍。



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

2017年9月27日首版 Created on September 27, 2017
2017年9月27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September 27,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