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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 歌

── 向天歌 ──


泡一壶弯弯曲曲的航线
在氤氲的水气中
把彼此的脸看清
俊朗如40年前
两鬓却已似瀑布
偶尔云雾飘曳
偶尔电花闪烁

忧伤年代宛如一阕广陵散
幢幢火把烧铸浩浩星空
飘飘旗帜扬起绯红的脸
为一个未竟的天涯奔走相告
伏案疾书……
不眠不休的眼眸跳跃的火苗
坚持的夜舍弃满天星斗

书桌上鲁迅的塑像
凝聚母亲的心思
那是她一分一厘的希望
他是谁,母亲从不过问
只瞥见《呐喊》的身影……
从此书房苍劲歌声像潺潺溪流

你忘情唱自己懂得的歌
母亲在门槛听
她不理解,默默沉思……
你把自己交给高加索山上的盗火者
轩昂的肉体交给暴雨和狂雷
在血泊中睁开半明半昧的眼睛……

那个不能忘却的黑夜
太阳被蒙上黑纱
月亮驱入地牢
星星坠入海底深渊
你望着母亲灰白的头发颤抖的肩膀
不知该不该说声“再见”
母亲不说话,送你到村口
转身之际她的泪开出了路旁的花……

大洋彼岸没有鲜花妍妍
一杯杯入喉难咽的苦酒
烧铸着飘摇不定的帆影
每一个沉沉的夜
伴着凄婉的歌凄婉的梦
望眼欲穿的南方之南
一条朦胧的翡翠玉带
朦胧了几许青春的等待……

40年倏忽间变成游子月历里
越积越厚的灰尘
带着消瘦的岁月你终于启航
踏上岛国的脚如铅
泪如滂沱大雨
母亲墓前你低下
从不肯低下的头

你心里依然怒卷旗帜飘飘
你仍然是那匹无怨无悔的剽悍的

只要草原仍在高山下铺展
哪怕再一次远隔重洋
哪怕天涯连海角

老友,让我紧握你的手
让我从你爽朗的笑声中
和那一盏传奇的灯靠近再靠近
让它的光塑一座不倒的城堡……


自强不息 力争上游

2018年8月17日首版 Created on August 17, 2018
2018年8月17日改版 Last updated on August 17, 2018